第六十五章 帕艾萨之死（一）

    帕艾萨公董局董事，说是董事之一事实上就是公董局的头，其余的几个董事都臣服于他。公董局董事会由法国领事和通过选举确定的四名法籍董事和四名外籍董事组成。

    巡捕房开纸费用虽有公董局负担，但应绝对受总领事的指挥。总领事可委任、停止或革除巡捕房职员的职务。

    帕艾萨是个法国有政府背景的商人，是上一任领事的亲任。上海法租界整个运转体系几乎是上一任留下来的，而帕艾萨恰恰就是这体系的接手者。

    威尔敦和杜威本来就是文职人员，只要法租界安安稳稳的不论是谁获得利益也无所谓。但帕艾萨是个有政治背景的商人控制着公董局和间接掌控巡捕房，去年开始利用黄金荣、杜月笙等人走私毒品谋取暴利。

    威尔敦多次暗示他收敛点，没有想到这帕艾萨反暗地指使人去巴黎告威尔敦管理不力上海租界毒品泛滥治安不好，经他多方面活动巴黎方面召威尔敦回国述职。

    威尔敦回国这段时间巡捕房简直就是毒贩的保镖，毒贩公然带着巡捕上门收毒资。

    法租界抢劫、偷盗、杀人泛滥成灾，杜威责成巡捕房整顿秩序否则将革除工作不力的巡捕，却得到邮寄子弹的威胁。这帕艾萨一日不除整个法租界不得安宁，杜威按照威尔敦临走前留下的方案找胡文楷解决帕艾萨。胡文楷上次和杜月笙的枪战让他们感觉到胡文楷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四十六岁的帕艾萨在上海已经经营了八年，前年将妻子和儿子送回法国独自一人在上海逍遥。

    他是整个上海毒品的总后台，贩毒的资金腐蚀了公董局、巡捕房、甚至领事馆部分职员。公董局各部门领导每个月3000元额津贴，巡捕房头每个月3500元，巡捕是150元到1000元不等，这些钱全部由杜月笙和黄金荣亲手送出。一张贩毒的网牢牢的掌握在帕艾萨手中。

    帕艾萨在贝当路包养了一名荷兰年轻女子，帕艾萨每周二和周六晚上会去贝当路公寓并在那留宿，帕艾萨自己的别墅在贝勒路上。

    五名士官生轮流跟着帕艾萨上班、下班、到贝当路，摸清贝当路公寓周围情况，按照胡文楷要求记录巡捕房巡捕在这条路巡逻的时间，公寓四周住家情况，找人租下公寓对面的房子。

    培训班三天课程后开始分组，蒋秋鸣分在第一组任组长，分组后组长带着组员讨论前三天的课程。王西海这时才理解胡文楷所说的知识决定意识的含义，初中以下文化员工谈心得、谈体会现场很激动但所有的心得体会都延伸不了只能围绕着本职工作，用胡文楷的话叫没有大局观。

    相反拥有大学文化的小组谈自己本职工作很少，谈公司的管理制度缺失，对公司远景的展望，表决心融入兴业实业和公司同存亡。

    胡文楷决定这周后，分成两批培训一、三、五初中以下文化上职业培训课由各部门负责人轮流讲授。

    二、四、六初中以上学历的上组织管理、政治思想课由胡文楷亲自授课。胡文楷清楚的知道文化低的人只能顺应历史潮流不能象文化高的人那样去创造历史，衡量利弊觉得不值得在他们身上消耗过多的精力。

    周六晚上结束了集中培训后每人得到一张问卷表，上面有你的理想是什么，你想象中兴业实业会成长成什么样，你对现在的薪水满意否，你认为你的知识能适应你的工作吗，如果公司让你离开上海去偏僻的乡村工作你愿意吗？

    如果派你去美国分公司你愿意吗？你认为对公司忠诚表现在哪些方面，如果有工会组织找到你让你加入你会同意吗？

    你遇到人生的困难时会第一时间想到谁？你愿意接受挑战适应一个完全陌生的工作吗？你愿意再次学习提高自己的文化吗？你是否加入了政党？这表格每人一张不许互相讨论当场填写。

    对照公司的标准答案能吻合60%以上的档案留下，三个重要回答只要错一条就不会留下档案，加入政党，想参加工会，不想再次学习的这些人不值得公司重点培养。

    四十多名员工被纳入胡文楷培训班，胡文楷任命蒋秋鸣为班长，蒋秋鸣的问卷回答让胡文楷很满意，他的理想是伴随兴业实业一起成长，将兴业实业工厂、公司扩张到全中国乃至全世界，他说人只有不断的学习才能提高自己的素质和情cao。

    胡文楷将他这几天写的《中国如何从鼎盛走向衰败》文章发给这四十多员工，从春秋战国到清兵入关，清朝的文化、政治、科技落后加上闭关锁国沦落为世界的羔羊，日本如何打断中国近代资本主义进展，当今世界格局和科技、人文的现状。

    胡文楷花费一周时间参照笔记本上资料写的六十多页小册子编上01号到49号，看完需要收缴上来的禁止保存。蒋秋鸣组织班上员工自发建立了学习讨论组，在中国这一代以为中国一直就如此不如西洋人，从没有想到自己祖先创造的国度一直引领这世界的发展。即使最差的清朝中叶国家财富占全世界的13%以上。

    第三批海参崴物资已经在天津开始卸货，欧美援助的火炮枪支弹药在中国市场紧俏的提价20%也没有货源。

    三万支步枪，两百门山炮，水冷式重机枪，七百吨弹药在天津港一次性卖出，五千吨货轮已经停靠在天汾了。

    杨思亮拿着物质清单在建设指挥部开会研究怎么安排随船来的俄罗斯人，阿普列夫元帅安排了十几人的俄国女教师撤退到天汾，吴红霞说先安排在学校协助管理超额的学生，十几个女性放在工地上会引起麻烦。先统计这些女教师是什么专业在海参崴教什么学科，尽快的让她们过语言关。

    蒸汽火车头太重无法用起重机吊上岸，栈桥上的起重机功率不能应付五十吨以上的货物，崭新的火车头装船时已经被拆解成六个大块，最重部位的五十七吨。

    三百多号人用绳索配合起重机将五十七吨的锅炉、汽机部位拉上已经在铁轨上预装好的车架上。

    木棒、铁棍、钢缆、粗麻绳全部都用上了。几百号人顶着撬杠在组长哨子声中吆喝口号，机头稳稳的和车架铆合一起。杨思亮指挥着工人将半成品的火车头推往火车道备用铁轨道，火车头将在这进行最后的组装。

    火车头是美国援助的采用1435毫米国际规格而不是苏俄的1520毫米宽轨，省了杨思亮改装的烦恼。

    成吨的钢板、水泥、汽油、电话线、电话机、十吨镍、三吨钴、黄铜八十吨、十几台锅炉、铁轨等等很多设备连包装木条箱也没有打开。

    先将五台卡车装卸下来，注满汽油装上水泥直接开往工地。剩余的物质十几个员工在分类造册后送往贸易公司，贸易公司选择部分物资销售出去。

    邓钧每天休息时间只有六个小时，白天在工地上指导工人施工作业，晚上在办公室绘制施工图纸，还亏杨思亮带来的几个工程师用蒸汽机组带动发电机工作，晚上有了电灯。焦炭厂和煤场已经完工，发电厂汽轮机初步吊装成功。

    亚田南路工厂的分厂设备调试成功坩埚开始炼特种钢十吨镍全部被分厂霸占用来炼不锈钢。南通地区招聘的二十几名铁匠、铜匠、木匠全在分厂里当学徒。工地上缺少的零部件被统计出来由分厂用机床制造出来。

    吴红霞晚饭时会准时来指挥部汇报工作顺便和邓钧一起吃晚饭，指挥部人都知道邓钧和吴红霞是一对恋人，杨思亮每次都将拐角处饭桌留给这对恋人有时还加点餐。

    杨思亮和邓钧配合默契，杨思亮负责全面组织施工，邓钧负责施工设计和质量监督。邓钧检查后认为不符合标准杨思亮是无条件返工，邓钧讲出缘故杨思亮也是搞技术的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张乡长自从兴业实业在此地建设后就变成远近闻名的香饽饽。外乡青壮年要进入工地做工必须先经过张乡长这关，需要有人作保，张乡长审核不通过是拿不到做工许可证的。

    附近的几个乡长前后几次找到张乡长，希望他通融一下增加做工名额。这做工名额是吴红霞按照工地需求量发放给张乡长的，先由近的乡择优录取而后到远的乡镇。

    天汾乡逐渐繁荣起来，以前连商店也没有现在商店、米店、饭店十几家，张乡长家开了间米店杨思亮看价格适中工地上大米采购有时应急也在他家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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