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玄幻小说 - 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在线阅读 - 第296页

第296页

    说起来还要庆幸童弦思当年没有要求他录经。

    若童弦思一早便要求童殊录经,童殊怀着异心主动去接触景决,那么他与景决之间横亘着这件事,难说会有什么结果。

    而童殊若怀有图谋去魇门阙,绝对骗不过令雪楼,他别说成为魔王,大约也会如前人那般落得被推下魇门阙的下场。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无知无求,反得了这两个机缘。

    第二件事关上魔盒,于童殊亦不算难办。

    说起来要庆幸自己际遇,他曾经绝情断爱,没有情人好友,对谁都没有倾心交付过,自然不可能向谁提及此事,也没谁值得他去帮助改经。唯一算得上能托付性命之人是令雪楼,可令雪楼那般强大的存在,轮不到他来指手划脚。童殊到目前为止,只对景决提过要改经之事,而景决那种天才似乎也并不领情。在他这里,他没有朝任何人打开过魔盒。

    至于童弦思造成的后果,他身为子女,自然是接替着做下去。往后他只要发现一处,就抹去一处便是。

    第三件事照应童氏族人,童殊更是不在话下。就算没有继为阁主,遇到族人,他也会伸出援手的。

    第二错的部分看完,童殊的心头微松。心想,童弦思大概是从未向人开过口,才致她开口如此为难,颇有几分小题大做的意思。

    而当童殊看到第三错的内容时,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第三错——”

    “我没有杀死他。”

    “这是我毕生最错之事,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我没能杀夫,却要累你弑父。我残忍至此,无颜对你。”

    “可是,殊儿,真的已经没有选择了。我穷尽半生,也找不出化解之法,我所做挣扎不过是拖延时间,陆岚已经无法控制,最多一个甲子必成大害,而我已经无力击杀他。”

    “若连我也杀不了他,只有你能杀他了。”

    “你若看他活着,一定要杀了他,不能让他活到下一个甲子!”

    “陆岚不可留,芙蓉峰不可开。”

    “其中原委,我已细述于《芙蓉剑经》《芙蓉琴义》的注释里。凡第八层经文的注释皆在第九层,你自去寻观。”

    信纸自童殊指间滑落,飘荡在地。

    童殊毛骨悚然,大惊失色,一时间冷汗涔涔,踉跄了几步。

    他僵了半晌,才艰难地有了一丝思绪: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我的母亲,要我去杀,我的父亲?

    这个理解,使童殊处于极度的惊愕之中,他难以冷静,内府巨震,神思乱蹿,重重跌坐在地。

    他一面喃喃自语:“陆岚已经在五十年前死于他阵中,还要如何再杀?”

    一面又哽咽道:“母亲蛰伏多年,困守芙蓉山不肯离去,竟然是为杀陆岚?”

    他无法想象,童弦思那样与世无争、不伤毫末之人,竟然会动起杀心,而且杀心还是如此强烈。

    信中这段话,童殊一个字都不想相信。

    然而,上邪经集阁中之物,旁人根本无从换取,信中字迹确实是童弦思的。这封信不可能做假。

    可是,这叫他如何相信?

    作为子女,面对父母不和已是极痛苦之事,现在要叫他接受他母亲要杀他父亲,这叫他如何接受?

    而且,要他来杀?

    弑父?

    弑父!

    他前世因此入戒妄山赎罪五十年!还要他如何弑父?!

    童殊六神无主地怔住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有些魔怔地自言自语道:“陆岚已经被我杀死了,不必再杀了。是的,不必再杀了。”

    他一连重复了许多遍,好似只要多说几遍,这件事便已完成一般。

    可是他心中知道,童弦思所说的杀,并不是他五十年前的那个杀。

    他当年是失手杀了陆岚,而童弦思是真的要杀陆岚。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所以,童弦思在信首写到要他能拿得起屠刀,也能放得下屠刀指的是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是陆岚困童弦思,还是童弦思困陆岚?

    感谢在20200617 23:04:54~20200618 23:3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宝、云里、大梦初醒、腐宝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腐宝宝 20瓶;是为夭不是胃药、苏子缪 10瓶;不吃花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崩溃

    童殊木头一样呆滞地僵坐于地, 只觉此生荒唐, 心像泡在冰水里,透髓的冷。

    他想大喊几声, 想大哭起来, 张了张嘴, 却干巴巴的失了声。

    仿佛又回到当年被剥神削骨般暗无天日, 他木雕泥塑般枯坐着,了无生气。

    良久, 他终于轻咳了声,干哑道:“娘说另有原委, 在第九层——”

    他像是总算找回了动力,用力抹了一把脸, 身形不稳地爬起来,先是慢慢走, 而后跑起来, 越快越快, 飞奔到第九层门口。

    推门,

    推不开。

    再推,还是推不开。

    这扇神秘、冰冷、难开的门, 像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将他逼到无路可走,他突然受不了地喊出了声:“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