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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九青这个孩子,早年父母意外双亡,是个孤儿。 被常家主人捡了回来做奴仆,但是底下的人觉得这孩子命中不详,天煞孤星,克父克母,时常对他诸多刁难欺辱。 画面一转。 九青大了两岁,身量也渐高,长得眉清目秀,斯斯文文。 他没上过几日学,不过天资聪慧,写的字也是极好看的,时常背着主人家出门卖卖字帖,补贴拮据的生活。 这一日他刚卖完字帖,偷偷摸摸从后院翻回常宅,刚一落地,后脑勺就被人用木棍狠狠一敲,一时之间天旋地转瞬间跌倒在地上。 “哼,你们把这个扫把星给我拖到柴房里去。” “妈的,先生不是夸他天资聪慧吗?饿他两天看他怎么跟我比风头。” 说话的是常家大少爷,常平。 一如姓名般的相貌平平,常家家主老来得子,十分溺爱他这个儿子,平时就飞扬跋扈惯了,九青虽没有资格上学,但是机缘巧合下得到学堂先生的同情赏识,不仅教他识字还时常送两本书给九青看看,发自内心喜爱这个聪颖的可怜孩子。 九青也时常因为这个原因被常平记恨,遭受打骂,常家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常平一副小人之相,今日先生又在他面前夸了这个扫把星,使得他心中憎恨。 不过是一个家仆有什么资格跟自己比? 仿佛刚刚那一棍子还不解恨,常平又狠踹了九青一脚,这时九青怀里一直藏着的书露出衣襟,常平见之大怒。 “老子让你看书,让你看书!!”他边骂着边想把书从九青怀里拖出来。 九青对怀里的书似乎格外看重,平时打骂他都无动于衷,今天居然伸手死死拖住书本,把书护在怀下。 常平一时用力过猛,没抓稳,失了平衡跌坐在地上。 这下可不得了了,平时随他打骂的家仆居然还敢反抗? 一瞬间他气的面红脖子粗,嚷嚷着叫人,不多时几个家仆打扮的人便过来帮忙,几人不停的围着九青拳打脚踢。 常平借机把书从九青怀里拖了出来。 “不要,不要撕我的书....” “把书还我,还我啊!” 他拼命挣扎,弱小的身体试图从家仆的手中挣脱,不断有鲜血从九青的额角流下来,流进眼眶里刺的他双目赤红。 然而常平压根就没搭理他那点微弱的哀求声音,只迎着九青绝望的眼神得意的大笑。 随即书本被撕碎成了一片片的雪花,飞扬着落在地上,阳光下,像是下了一场六月的飞雪。 ...... 今年常州的雨季来的很早,雷雨天,整个天都灰蒙蒙的,闷得人发昏。 “爹,您找我什么事?” 常平大刺刺的推开门,朝着常家家主,也就是他爹常书叶叫嚷。 “平儿,此次科考你发挥的如何?”常书叶回过身,他已年过五十,看起来倒是一副儒雅先生的模样。 常平听言神色黯了下去,他这个不学无术的性格,那会做什么题? 前些日的科考也不过是去走了个过场而已。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常书叶怎么会不了解他这个儿子是什么德行呢。 “无妨,乖儿莫怕,我已为你打点好了。” 常平闻言猛的抬头,兴高采烈道:“真的吗?爹。” 常家乃常州第一琴行世家,财力不容小觑,他就知道他爹会为自己做打算。 常书叶笑道:“我已经买通了此次科考官,为你换卷,不过这次金榜第一名我倒是有些意外。” 常平问道:“是谁?” “是我们府上的那个杂役九青。” 常平惊到站了起来,居然是那个扫把星摘了金榜? 好啊,什么时候居然敢背着他偷偷摸摸参加了考试,而且还压了自己一头。 常平激动道:“爹,千万不能让那个扫把星骑到我头上!!” 常书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微微一笑道:“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把你们两个的试卷对换。届时放榜,平儿啊,你就是常州的状元郎了。” 他绝对不允许一个府上的杂役把自己的儿子比下去,想到常平马上就要当状元,一时间两父子在屋子里高兴的哈哈大笑。 没人发现,一个瘦小的身影端着茶盘立于屋外,他浑身发抖,仿佛随时都会脱力跌倒,然而手指却紧紧的捏着托盘的一角,已经发青。 今日负责内侍的丫头病了,九青平时就被众人使唤惯了,管家便让他过来送一壶茶给常书叶,结果无意之中,被他听到这种惊天大秘密。 “可是父亲,届时放榜,九青若是看到自己的文章被调换,跑去举报怎么办?” 高兴之后,常平皱起眉头,历年的状元文章都会公之于众,受学子们追捧赞扬,九青肯定也能看见。 常书叶显然也还没想到这个问题。 他在屋子里渡了两步,随即眉间涌上一股与他书生气质不符的杀意出来,冷冷的说:“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常平惊道:“您是说杀了九青....” 九青不过是常家的一个杂役奴仆,无父无母,以后若有人问起,顶多说他赎了身去了外地,只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是杀了他也不会有人知晓。 一不做二不休。 只要杀了九青,他儿子就是永远的状元郎,世间再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