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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头脑仍未彻底恢复清醒的周妍这里，这句话在她脑海中打了个转，又在即将飘出她意识的时候被她揪了回来：“你说——你要体检了？” 看着布雷特嘴角翘起，之后点头，周妍立马站直了身体：“那我们赶快去锻炼身体，不要再耽搁了！” 布雷特看着周妍因为他的一句话就飞速跑远的背影不由失笑，他为了抵达太空，的确走了很多弯路，可是，他已经找到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捷径。 从他们晨跑完开始，周妍不仅彻底将布雷特的电脑锁了起来，还收缴了布雷特的全部课本。周妍在另一边写课程论文，布雷特只能重回最古老的娱乐方式，听着音响中随机播放的音乐。 布雷特独自坐在一边实在百无聊赖，悄悄地站在了正写得十分入神的周妍身后。周妍正对着教授布置下来的课题苦思冥想，另一只手伸向水杯。布雷特忽然生出想要捉弄她的心思，将水杯拿在手里。 紧盯着作业的周妍摸索许久仍无收获，抬头望去才发现拿着水杯的布雷特正笑得不能自已。 周妍无语，连忙将布雷特推回原位，又不由分说地给他戴上眼罩。 布雷特不满地说：“我是眼压异常，不是视力下降。” 周妍扯扯嘴角，“你这么会强词夺理，我现在真的有冲动想再给你戴副口罩。” 到了布雷特与医生预约的那天，布雷特一脸轻松地吃着NASA那明显让人缺乏食欲的营养餐，而周妍却对着盘中诱人的鳕鱼柳和夏威夷沙律，紧张到尝不出美味。 “放轻松。”布雷特说。 周妍失笑，这个时候，反而是布雷特这个当事人安慰起她来。 布雷特继续说：“无论如何，我现在获得的，已经比我盼望得到的多得多，所以，无论今天会迎来什么结果，我都会欣然接受。” 周妍因为布雷特突如其来的表白，而变得无所适从，只有眼眶微微发热，她连忙埋首，无措地用叉子搅动沙律中的酱汁。 布雷特沉稳的声音继续响在她的耳畔：“而且，无论眼睛是否好转，我都不必再每天戴眼罩了，这件事本身就值得开心。” “……”周妍手一抖，叉子插在番茄上，微微溅出汁液。她抬头看到布雷特的眼中闪烁着玩笑的火光，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就不能柔情似水一路到底吗？ 安静的检查室中，依旧是眼压测试器紧贴着眼睛，皮肤上划过电流微微战栗的触感，随着焦距的调整，布雷特眼前的色彩也在呈现着奇异的变化，就像他童年时钟情的万花筒。这次的检查时间比以往都长，布雷特感受到医生在不停调整着测量仪器的角度。 仪器被医生摘下，还未完全适应房间内明亮的日光，布雷特就带着些焦灼，看向了医生。 医生凝神看了一会儿打印机中吐出的检查报告，片刻，医生转向布雷特说：“恭喜你，可以准备填写恢复训练的申请表了。” 冬天从你身上夺取的，春天会交还给你。当布雷特走出这座几个月来他频繁报到的医学院大楼，他看到五月中旬耀眼而舒服的光线尽数倾斜于他身上，布雷特怀想起，那些充满着焦虑、担忧、不甘的日子，他觉得，现在的愉快时光，简直如梦一般。 周妍望着门口心神不宁。布雷特一早便去体检了，而现在的时间已过正午。 这已经是周妍在这个上午的第三杯黑咖啡，她原本是为了能在写论文时保证精力充沛，但结果是整个上午，她每一刻都在花费全副心思来揣测布雷特的体检顺利或是不顺利，心脏在左摇右摆中找不到舒服状态。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只弄清楚了一件事——布雷特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左右她的所有心情。 还是喝点甜的吧，周妍手托腮看着时钟上的秒针毫无变化地划过，用手拿起炼奶樽，毫不犹豫地在黑咖啡中倾斜大半。她正要再喝上一口咖啡改善心情，就听到门“咔哒”一声响了。 周妍刷地一声站起，看到推开门的布雷特表情平淡、心情莫辨。 周妍凑到布雷特的面前，焦灼地问：“体检结果怎么样？” 布雷特侧过脸望向周妍，嘴角不受抑制地翘起，缓缓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周妍抱住布雷特，布雷特看到一向沉稳淡定的周妍竟然会如此雀跃，同样甚少情绪外露的布雷特，也霎时觉得他这漫长阶段累积的所有情绪都找到了出口。 然而，布雷特的感动情绪还没能持续超过一分钟，他就因桌上的景象而压抑不住笑意。布雷特说：“你对你的眼罩疗法没有信心吗？” 周妍奇怪地看向布雷特：“为什么会这么说？” 布雷特笑得不能自已，他指向桌子上早已冷却的咖啡：“如果你有信心的话，为什么会在咖啡中丢入这么多牙签？” 周妍讶异地顺着布雷特所指的地方看去—— 等等，刚刚她拿的不是炼奶樽吗，什么时候变成牙签筒了？ 第129章 满月夜夜有清辉 布雷特离开新奥尔良的前一天, 有他教授的这个学期的最后一节金融工程课。有不少人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一向都座位紧张的金融工程课堂在开课前的半个小时就已经人满为患。 普拉特坐在周妍旁边喃喃道：“布雷特教授就要回NASA了，说实话, 他的学术造诣确实很强大, 不知道下学期的金融工程课，还会不会这么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