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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凝把他的包扔了过来。接下来还有一场考试,特教班和这栋教学楼有点距离。

    张野接过包时挺感动的,“你来给我送包啊?”

    观察汪凝神情,显然不是,送包只是顺手的事。

    汪凝问:“不方便说?”

    这人说话总是言简意赅,张野知道他还是在问考试迟到的事。

    早晨汪凝看着张野和吴昊出了教室,结果他俩都迟到了,这里头有事。办公室门口汪凝问过,但张野没说,后来又被老唐打断。

    现在看来张野仍然没有回答的意思。

    以汪凝的性格,他不会再问,何况已经问了两次。他见张野不答,什么也没说,转身准备下楼,张野叫了声:“哎”

    汪凝停住脚步,没回身,在等他开口。

    假使换个人,张野有满嘴的理由用来搪塞。在汪凝面前,却不知为什么不想糊弄他。叫住他时,又不知该说什么。

    张野觉得自己挺欠,人都走了还哎什么哎。

    “纯哥”高格在八班考试,瞅见张野便奔了过来:“为汪凝你够拼啊!”

    高格刹住脚时才看见楼梯上的汪凝,看见汪凝时,话早说出了口。

    “哦……嗨!凝哥也在啊,你们聊你们聊。”高格从哪里来的,又回哪里去了。

    本来汪凝已下了台阶,这时转身走了回来,疑问道:“为了我?”

    张野剜着高格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这个……过两天再说成吗?”

    “接下来好好考。”汪凝不会强迫人,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刚刚高格说漏嘴的时候,有一瞬间张野都觉得不得不老实交代。要换做他,非揪住对方问出来不可。汪凝这人真的很冷淡,冷淡到对任何事都不抱以好奇心。

    张野趴栏杆上目送着汪凝,没头没脑地想:“这人有七情六欲吗?”

    第二天一早,没有七情六欲的汪凝站在文化大院的门岗前等张野。

    张野看见他时愣了一瞬,想起来这人说过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他想说真没这个必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成了:“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汪凝看了看他的自行车。

    “骑别人的。”张野说。

    “我带你。”

    张野:?

    “你骑车不稳。”汪凝不由分说接过车把,张野没再争,退着屁股坐在后座上。憋屈着两条腿时,问了句:“哎汪凝你老实说,是不是觉得坐后边不舒服?”

    “主要是你骑车不稳。”汪凝还是很诚实的。

    汪凝骑车确实比张野稳当很多,他不会站起来蹬,不会叫车左摇右摆,更不会时不时就捏死车闸。

    又经过古巷后院,张野抬头看看那间阁楼。

    教室有冷气,平时一整天汪凝都在教室里。晚上上班,餐厅里也有空调,只有后半夜要待在那间既憋屈又闷热的阁楼里。月考完就要放假,他又没处去,一整天待阁楼里不会被热死吧?中暑了呢?

    坐北朝南的阁楼,在烈日下暴晒,还没有通风的窗户,张野想想都受不了。

    他想这些的时候,双手把着车座,低头无意识地抵住汪凝后背,时不时还蹭两下。他没注意,更没留意汪凝早已绷紧的腰身。

    “汪凝。”张野脱口说出:“不行的话你搬我家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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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源头

    一句话出口,张野才陡然回神,还要不要点脸。

    其实他原本考虑好了,用一种很周到的邀请方式。这个方法是他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没想到一时不察就破了功。

    前功尽弃。

    有时候张野真觉得汪凝就是他的冤家。他会的,人家会。他不会的,人家还会。最主要的,面对这么个人,他常常失去自我、不知所措,像正好好走着路,突然就没了方向感那样。

    哪本书里写过一句话,越是在乎别人,越会失去自我。

    我在乎汪凝?

    不会吧?

    张野自己和自己做斗争的同时,汪凝也在考虑怎么回答。张野的热情他能感觉到,他本性又不愿给人添麻烦。他既不想同意,也怕拒绝后会惹张野不开心。

    路上行人穿梭,车辆如流,这些声音一时都远在天际一样。

    他们俩沉默了太久,久到忘了最初的问题,久到忘记了作答。或者说第一次心照不宣地完成了某种默契,一个没追问,一个没回答。

    月考考了一天半,第三天到校领成绩、安排暑假事宜。

    这两天因为张野吴昊迟到第一场考试的事,老唐翻来覆去把两个人训了个体无完肤。

    张野臭不要脸,挨惯了老唐的呲哒没觉得什么。吴昊还是头一次被老师这么反复折腾,挨一次骂,眼圈红一次。张野觉得这人娘们唧唧的。

    这次总考分是四百五十分。老唐拿着成绩表进门的时候,张野觉得新一轮的轰炸马上就要拉开序幕。

    他偏头对着汪凝笑了声,准备迎接新的一轮洗礼。

    汪凝回他个白眼,不知道这人脸皮得有多厚,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

    最近汪凝学会翻白眼了,张野觉得这人小白眼翻的还挺可爱。

    同时对着张野翻白眼的还有老唐。

    “有的人啊,平常傲惯了、牛惯了。那家伙,整天看谁谁不行,目空一切、目不见睫、目无余子……”老唐说着就从讲台上溜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