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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锦沉默良久,而后长叹一声,摸摸承祜的脸颊道:“难为你的一番心思了……你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额娘,您不必太过担心,儿子自有分寸的,”承祜道,“儿子也有能力不让四弟的消息传到皇阿玛那里,只不过那里就不合常理了,皇阿玛会起疑的。其实皇阿玛对四弟的性子很了解,知道四弟不上进他也不会责怪儿子的,皇阿玛心里明白,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且,对于皇阿玛来说,有一个很优秀聪慧的嫡长子,未必就需要再有一个从小早慧聪明勤奋读书的嫡次子。” “至于那些在皇阿玛跟前嚼舌根的人,额娘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只要额娘能拢住皇阿玛的心,让皇阿玛相信额娘,那些话就不会起作用,也无法伤害到儿子和四弟,反而会让皇阿玛厌恶说这些话的人,对于这一点,儿子觉得,额娘素来都是做的很好的。” ☆、第159章 保成丝毫不知他正被阿玛额娘和哥哥谈论,他此刻正饶有兴致的爬上圈椅,趴在桌案上开孟贺兰开方子。 保成认得的字还不是很多,但每回孟贺兰在开方子的时候他都会去看,不认得的字他就开口问,孟贺兰也会告诉他,所以他认得的药名比认得的字还要多些。 保成看了一会儿,便看出问题来了,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孟贺兰刚写下的三个字道:“孟太医,这个药念什么?我看过上回的药方,孟太医没有写白术,这回加了白术诶,原来孟太医每回给额娘开的药方子都不一样啊!我记得额娘那会儿怀着我的时候,每回安胎药方都是一样的!” “回四阿哥的话,这是桑寄生,” 孟贺兰写完药方,才望着保成微微笑道,“阿哥那时还未出生,怎知皇后娘娘所用药方?” “我自己去太医院里调档看的呀,你们那个张太医说这些脉案都是绝密,除了皇阿玛轻易不许人看的,反正我年纪小不认识字,我就让他把额娘的脉案念给我听了,他的人真是不错,大概知道我听不懂,还给我讲解了一番,” 保成摇头晃脑的道,“不过他的医术就没有你的好了,你看他每回给额娘开药方都不换药,你每回来给额娘开药方都会换!” “四阿哥,张太医也是名医世家的出身,而且他专攻的便是女子生产之理,臣最擅为骨科,论起女子怀胎生产之事,臣自认是比不过张太医的,而且臣也认为,于医理来说,也并没有谁比谁强的道理,只不过各自所擅的方面不同罢了,” 孟贺兰正色道,“四阿哥不应再去太医院了,太医院不是四阿哥该去的地方。这医理一道,也不是四阿哥该碰的东西,四阿哥若对此太执着热衷,终非正道。” 在孟贺兰看来,四阿哥日日去太医院游荡,简直是不务正业。 四阿哥日日来太医院闲逛,又表现出了对医学一道非比寻常的热情和求知欲,在旁人看来,约莫以为这是太医院的机会到了,可在孟贺兰看来,这就是个麻烦,还是个甩不掉的麻烦,一个弄不好,不只是他,只怕整个太医院太医及医政的后果都不堪设想。 偏偏碍于四阿哥的身份,他还不能将人直接赶走,只好摆出这副生人勿近的神色来,指望着四阿哥热情减退,兴趣转移。 不过这法子并不奏效,四阿哥对太医院御药房的热情日日都在增加,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孟贺兰不当班的时候,四阿哥每回去了太医院都会缠着别的当班太医要学医,孟贺兰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的,唯独让他头疼的是,只要他当班,只要他在太医院中,四阿哥就会跟在他身后,要么抱着一本不是从哪里寻来的医书让他讲解,要么便是抱着十几种草药问他这些药材怎么用。 如果他不讲的话,四阿哥就扬言说学神农氏,尝遍这些草药,孟贺兰无奈,只得依从。 因此这些话,也不是孟贺兰头一回说了。 “哎,难怪你家夫人会难产而死,原来你擅长骨科啊!” 保成年纪虽小,可他却机灵,又日日在太医院内混迹,孟贺兰家中之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听了孟贺兰的话,当下摇头晃脑道,“孟太医你也真是的,你家夫人生产时,怎么不请张太医去瞧瞧呢?如果他去了,说不定你家夫人就不会死了!” 保成这番话,对孟贺兰来说,可谓是戳心之论,孟贺兰脸色立时就变了,又气又怒的看着保成,可在触及到保成的眸光时,脑中忽又闪过家中幼子的小脸,被保成挑起的怒意又在一瞬间化为悲意,稚子童言,他又何必当真? 孟贺兰强自压下心中苦意,紧抿双唇道:“四阿哥说的是,是臣技不如人。” 一旁的曲嬷嬷听了保成的话,面露不悦,虽说童言无忌,但四阿哥的言论到底有些过分了些,这番话明显是戳中了孟贺兰的痛处,看孟贺兰的模样,曲嬷嬷倒是有些不忍了。 可她还未说话,保成却又开口了—— “对啦!所以我二哥说的就很对,学东西呢,就应该好好学!知道别人强的方面,自己就更应该好好努力强过对方呀!” 保成对孟贺兰方才的话并不赞同,挑眉道,“孟太医觉得我不该去太医院,还说我学这个不是正道,那难道我像二哥那样就是正道吗?在我看来,二哥读书是正道,我喜医也是正道,二哥有他的志向,我也有我的志向啊,我要做咱们大清国最好的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