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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为了安慰悲痛中的皇贵妃,放弃彻查送酒之事,让胤礽也松了一口气。 皇贵妃的及时解围,也让胤礽生了几分感激。 算起来,他这已经是第二次违逆康熙的意思了,上回是为了维护胤祉不说实话,这会儿是为了维护胤祉和胤禛不说实话,虽说涉及的都是小事,但就怕这样的小事,说大不大,说小却又不小,关键还得看康熙是怎么想的,若是康熙执意认为他是在瞒骗,那么这样的事积少成多,迟早会成为他二人之间的芥蒂和心结,也总有一日会爆/发出来的。 汤斌告诉他,要以皇上之心为心。这话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真是难。有时候,他性子执拗固执的,到底还是不肯按照这句话去做。 康熙带着皇贵妃去了正殿休息,皇贵妃也是悲痛过度,这会儿康熙正要忙着安慰她,胤礽也不便去打扰。 胤禛在熟睡中,胤礽便坐在榻边,偶一转眼,却突然见胤禛的脸上起了一颗一颗的红疹子,他登时一惊,用手一摸,胤禛竟还在发热! 这莫不是——胤礽只觉不好,忙喊道:“快叫御医进来!” ☆、第62章 胤礽的发现惊动了康熙和皇贵妃,守在偏殿的御医闻听此事,忙赶过来为胤禛查看。 康熙看见胤禛发着高热又一脸红疹时的模样,一颗心就沉到了谷底。 皇贵妃才刚失女,如今见自己的养子胤禛是这幅模样,这心里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饶是她努力抑制不让自己失态,但依旧不可避免的感到伤心,站在榻边无声落泪。 站在榻边的三人虽未说话,但心里都只想到一种可能,胤禛这幅模样,莫非是天花? 康熙见御医收了手,于沉默中开口问道:“四阿哥是怎么回事?” 御医忙道:“请皇上放心,四阿哥并非出痘。这红疹乃是饮酒所起,而高热则是因为冬日饮了冷酒所致,只要服了药就好,并不碍事的。” 皇贵妃闻言,忙问道:“你确定吗?” “皇贵妃请安心,臣已仔细检查过了,臣确定四阿哥并非出痘,”御医道,“只要休养一些时日,按时服药,四阿哥便能痊愈。只是,在四阿哥养病的这些时日,还是不要搬动为宜,免得旧病未去又添了新病。” 一听御医说胤禛并非得了天花而出痘,康熙这才放了心,却转头看向胤礽道:“胤礽啊,御医说四阿哥如今不能搬动,若就留在你的毓庆宫里,你看可好么?” 胤礽忙道:“自然是好的。方才阿玛没来时,御医也同我这样说过了,四阿哥如今不宜搬动,外头又在下雪,肯定是要留在我的毓庆宫里的。反正我宫里地方大得很,屋子又多,四阿哥与我一同起坐,奶娘保姆们自然也能一并安排下来,皇阿玛不必费心,御医自然能将四阿哥照料好的,何况我屋里还有这么些人呢。” 康熙见胤礽不介意,心里头多少安心些,此间事了,他这心一放下来,就感觉到了疲累,眉宇之间也就忍不住显现了出来,而康熙的这一切变化,都躲不过一直留心观察着他的皇贵妃和胤礽。 不过胤礽没有开口,劝康熙离开去休息的话,既然有皇贵妃在这里,就不该是由他来说的。 果不其然,皇贵妃抬眼看过康熙后,便开了口柔声说话,那意思便是天色已晚,劝康熙该保重龙体回乾清宫去歇息,康熙知胤禛已无大碍,遂听了皇贵妃的话,回宫去歇息去了,并且还要派人送皇贵妃回去,却被皇贵妃婉言谢绝了。 “皇上先回去吧,臣妾还要在这里瞧一瞧胤禛,等他醒了,臣妾看着他服了药再去。” 康熙闻言,略微点了点头,又嘱咐了胤礽几句,便走了。 康熙一走,御医又早已退了出去,屋中便只剩下皇贵妃与胤礽两个人了。 “我想留下来,其实多半是想单独跟太子说说话,”皇贵妃望着胤礽微微地笑,“实质上,能单独跟太子说话的机会实在是少,今日若不是机缘巧合,恐怕我也不能和太子坐在一处说说话。” 胤礽默默的望着皇贵妃,这些年,佟佳氏与他见面实是不多,再加上为了避嫌,也怕被人说是与后宫勾结,除却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外,胤礽并不怎么往后宫走动,康熙又不曾再立皇后,他也无需去给后妃们请安,所以,能与佟佳氏见面的机会确实不多,更枉论这样单独坐着说话了。 “我是康熙十二年进的宫,我进宫时,仁孝皇后尚且健在,我有幸和她相处一载,她是个很端庄和婉的女子,不知道有没有人与太子说过,你的模样很像仁孝皇后?” 皇贵妃看了胤礽一眼,轻柔笑道,“你看我,一看见你就难免想起故人,就忍不住多说了些,太子不要怪我多嘴才好。我也是一时有感而发,只可惜我只与仁孝皇后相处了一年,她就这么去了。” 胤礽抿唇:“其实不只是您,好些见过我额娘的人都说我长得像她,只有一双眼睛像皇阿玛。不过,还有人说,当年的承祜阿哥最像皇阿玛,只可惜我没有见过他。” “承祜阿哥是十一年殇逝的,我进宫时,他早已不在了,”皇贵妃叹道,“仁孝皇后伤心了一年,直到后来有了你,她才略好些,我那时候年轻,尚且不懂何为失子之痛,看着仁孝皇后那样,也只懂得那是人间至痛。直到后来我自个儿经历了两次,我才懂得,这痛还真是蚀骨灼心,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