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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一怔,当下皱了眉头:“玉衡,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石氏瞧他这样当下便哼了一声,才道:“胤礽,我虽在深宫,但你也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肯跟我说这些琐事,我却还是能听见外头的传言的。我知道,外头都在说你跟德柱的事儿,你去了江南一趟,你不要扬州女子伺候,你瞧瞧他们都把你编排成什么样子了!你这回带着人伺候,到了扬州地界,也好叫人看看,你不是那个样子的!” 胤礽听了又笑:“就算带了人,证明给他们看了,又能怎么样?信不信还不是由着他们的?其实这事儿,我倒是没觉得怎样,只是委屈了德柱罢了。玉衡,你心里其实是很明白的,只要我不要他们弄来的人,这样的传言便会一直有,而就算我要了他们弄来的人,这样的传言就会消失吗?所以,这样的琐碎小事,还是不必理会吧,我又不是受不得委屈的玻璃心。” 石氏有心事,倒是没有注意到胤礽的用词,只是沉默片刻后,才抬眸望着胤礽道:“其实要澄清你的名声,这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就像你说的,不管你怎么样,信不信都是由着他们的。我只不过是有一桩心事,要你带着她出去,也不全是为了你,多半还是为了她的。” 胤礽眯眼:“玉衡,你想要我带谁出去?” 胤礽心中倒是有个隐约的答案,只是石氏未曾明言,他也没有开口说出来。 “是扫琴,”石氏道。 “她?”胤礽方才心里想的也是扫琴,没想到石氏还真的是要他带着扫琴出去,“可是,弘旦年纪还小,她的身子还没有大好,她这时候怎么能跟着我出去呢?不如,还是不带了吧?” 这趟南巡,定会生事的,胤礽不是不能护带去的人安全,而是他要涉险一回,这一涉险,就会有意外发生,这种意外,有时候是连他都无法掌控的。 “雁桃你肯定是不愿意带出去的,虽说这些年你待她缓和了些,可我想着到底还是带出去不好,而敏宁你是知道的,她小日子来时,痛得几乎不能走路,也是难以成行的,更何况,她这几日还病着,肯定是不能跟你出去的,如此,就只剩下扫琴了,” 石氏道,“侍墨病重,前几天在辛者库没了,扫琴不敢同你说,我也没告诉你,可是,扫琴心里是着实不好受的。我也不是为了旁的,我叫你带着她出去,也是为了让她出去散散心,这样反而比她在宫里调养要好些。你也不必担心她的身子,我问过御医了,说扫琴已经大好,是可以出门的。” “弘旦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把弘旦挪到我的屋里去,我时时照看着,保姆和奶娘都是我亲自选的,你半点不用担心弘旦会不好的。” 胤礽听了这话,反倒不好推辞了,只是沉默不语。 石氏见胤礽不肯应,只得又道:“你若不肯带扫琴去,我就另选人给你带去了,你想要谁,凤夏还是凤春?” 石氏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如不带扫琴,就得另带一个宫女去,而胤礽是绝不肯带旁的宫女去贴身伺候他的。 胤礽想了片刻,抬眸望着石氏笑道:“那就依你,带扫琴去吧。” 既然决意带扫琴前去,那就当护她周全。 —— 康熙启程后,八日后至长青县黄山店,康熙见此处景色颇为别致,便令暂歇一日,第二日晨起再启程继续走。 白日间,康熙领着众人倒是将周围农家田亩都瞧了一瞧,便自回屋中歇息,胤礽又同胤祉和胤禛聚在一处叙话一回,这才散去回了各自的住处。 回屋后,胤礽不留痕迹的瞧了一瞧散落在他住处周遭的守卫等人一眼,而后,才进去了。 入夜后,院中清风习习,胤礽自端了清酒往院中独坐,自饮自酌。 康熙到了此间,占了一农家的院落住着,而他是皇太子,自然不能住得太差,得康熙指派,也住到了一户农家的院落中。 他如今独坐院中饮酒,心思却不知已飘向何处去了。他抬眸看着那清风朗月,眼底闪过了几丝冷光和肃杀。 这次南巡,照旧是胤禔负责戍卫的,而就在前几日,胤禔就找借口调换了他身边大部分的侍卫,如今调换过来的,大部分皆是胤礽不熟识的人,在外人瞧来,表面上不过是一次正常性的侍卫换岗而已。然而,胤礽很清楚,那些人皆是胤禔之心腹。 胤礽知道胤禔想要做什么,他又是希望胤禔这样做的,所以便装聋作哑,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没有对这次的侍卫换岗有任何的阻拦和质疑。 此刻,他身边的内班侍卫,大部分都是胤禔的人,而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今夜的侍卫守卫非常的松散,而且空隙和破绽都非常之多,胤礽只一瞧就明白了,这胤禔,大概是选择在今夜动手了…… 胤礽知道胤禔迟早会动手,心里一直都是有准备的,却没料到胤禔这般等不及,才出来不过几日就要动手了。 在院外的外班侍卫,是他和胤禛共同选出来的,绝没有混入胤禔的人。这次涉险,院外的外班侍卫,将是胤礽最大的安全保障。 胤礽还在心里算计着这次涉险的成功率,忽听得有脚步声响,他循声望去,却原来是扫琴出来了。 扫琴到了他跟前,眸光扫过石桌上的酒壶,抿唇道:“太子爷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