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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枝子差点就要忍不住,一拳锤爆太宰治的头了。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个伤员,多少还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破颜拳估计就直接招呼上去了。

    “……该死的……那家伙……那个混蛋黑泥怪……”

    趁着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枝子索性骂了个痛快。

    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气,她右手保持盖住脸的姿势,左手直接朝着水台旁的墙壁砸了上去。

    “嘶……”

    因为刻意地没有使用任何特殊能力,又用了十足的力道打出去,硬碰硬带来的疼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虽然是真心实意的疼,但心底烦躁的情绪却得到了极大的疏解。

    枝子直起身子,用毛巾将脸上的水渍擦去,然后坐到了不远处的回廊上。

    现在,她终于能够冷静地思考一些事情了。

    诚然,那时候太宰的语气和态度让枝子非常生气,但真正让她情绪失控的,以至于那么长时间都没能平静下来的,其实是那种无法反驳的憋屈感。

    ——为什么不放任他不管呢?

    太宰治说的对,她完全可以无视他的。

    如果第一次是识人不清,那么之后,在明知那家伙是个什么德性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去而复返,为什么还要答应他的无理要求?

    扪心自问,她也很难说清楚理由。

    只能说——

    梦里(平行世界)的“我”,你到底是怎么喜欢上这样一个人间之屑的啊?!

    长吐一口气,枝子睁开眼,从冥想的状态中出来。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回廊外的草坪上蹲着一只三花猫,正静静地盯着她看,似乎已经在那里呆了有一回儿了。

    对上三花猫幽绿的瞳眸,枝子心里一突,莫名有种被家里某个长辈盯上了的感觉。

    她突然想到上次在爷爷那里见到的那只花色相似的猫,再联想到侦探社里一直养着的那一只,心底一瞬间闪过了这样的想法——该不会它们都是同一只猫吧?在那么多地方出现,难道它身上隐藏着什么?

    眼睛一眯,枝子警惕地站起身,准备将这只三花猫抓过来好好查看一番。

    却在这时,淡岛世理的声音从回廊另一头传了过来,将枝子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只是一个转头回头的时间,那只三花猫已经跑进树丛中,消失不见了。

    将视线从树丛那边移开,枝子压下了想要去追猫的心思,然后她看向往这边走过来的淡岛世理:“淡岛姐,你找我?”

    晨练时间过去,淡岛世理已经换上了队服,她走到枝子近前,说:“你之前不是想问雨宫千代子的事吗?正好后续的事情也处理完了,我来告诉你一声。”

    “……雨宫夫妇作为雨宫千代子的监护人,没有尽到监护人的责任,现在已经被以‘家暴’和‘非法监禁’的罪名起诉。雨宫千代子是权外者,不可能再回到普通人的世界中,所以室长打算收养她,未来如无意外,她会加入Scepter 4。”

    “——另外,根据雨宫夫妇的说法,他们曾经委托了港黑帮忙寻找女儿。这也是为什么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会出现在那里,甚至比你还先找到雨宫千代子。”

    港黑的人会出现绝不是偶然,枝子事后便将这一情况告诉了青王宗像礼司。现在,Scepter 4的调查结果正好证明了这一点。

    说完正事,淡岛世理并没有离开,而是将话题引到了枝子身上:“你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虽然中间离开了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枝子横扫剑道室的那一幕,但淡岛世理还是从其他队员口中得知了大概情况。

    淡岛是为数不多知道枝子无色之王身份的人之一,而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完好度和王权者的内心世界也有很大关系,所以她免不了要多担心一些。

    “——发生了一点事,不是什么大问题。”

    枝子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只不过她也不愿意再多说些什么。

    正好她的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有人发消息过来了。枝子拿出手机,她看完了那条由好友织田作发来的消息,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

    和淡岛世理说了一声,枝子起身去换衣服,然后离开了Scepter 4。

    ……

    夜晚时分,一只三花猫正身姿矫捷地穿梭在东京的街道上。

    它的速度很快,所过之处都只留下了一道残影,完全不像一只普通的猫。不一会儿,这只猫就从Scepter 4所在的中心区域抵达了黄金氏族领地的七釜户。

    如果枝子在场的话,一定会认出这只猫就是她今早在Scepter 4领地看到的那只。

    熟门熟路地走进御柱塔,守门和巡逻的非时院成员都自发地给这只三花猫让路,顺便还帮它按了直达顶层的电梯。

    御柱塔顶层的房间,摆放德累斯顿石板的大厅内,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正站在石板的一角上。

    身后的大门被从外打开,他像是早已预料到三花猫的到来,声音低沉地说:“你来了。”

    “喵~”

    “事情怎么样?”

    “喵喵~”

    “……果然如此。御芍神紫叛离无色氏族后加入了绿之氏族,一切都被三轮一言说中了。”

    “喵……”

    “……我知道。”负手而立的老人合上双眼,那张威严的面容上,此刻却布满了凝重,“那孩子我教导了她两年多,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预言不会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