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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女士的侄女也在神盾局就职,成为了一名文职岗位上的探员,林德尔曾经在食堂里和对方见过几面,但开着认知干扰的情况下,对方没什么机会和他相认。办公室的文件架上放着成打的纽约日报,报纸头条就是托尼·斯塔克的最新新闻。 ——现在已经很少再有人提及霍华德·斯塔克,人类的记忆力似乎永远都不那么牢靠,又或许是托尼本人已经取得了更加出色的声望,又或者…… 啊,又是十年以上的时间过去了,在食堂里端着金属托盘的妖精青年后知后觉地想道。十年足够只有大腿高的孩子成长成青年,也足够让一代人有了新的兴趣爱好和目标。大半个世纪之前,他还是魔力供应不足、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妖精,被一对多管闲事的天使和恶魔从伦敦带到了纽约……而现在的纽约里,最让他熟悉的场所居然是自己买下的那块纽约圣殿的地皮——圣殿法师们的努力果然成果卓著,这栋建筑物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怎么显旧。 上世纪末,卢森堡捐赠给了联合国一个打结手枪的雕像,象征着停止战争的美好愿景,但起码从现在来看,这个愿望还远远没到实现的时候。 就连曾经在他的记忆当中意气风发的查尔斯和埃里克,都已经成了老年人的模样。 林德尔原本以为他的生活将会在这些细碎的波澜之中缓慢地向前推进,直到他最后一个和人类签下的誓约(vow)结束为止,但就像是九十年代末的一部电影当中所提到的那样——“生活就像是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会得到怎样的惊喜。[1]” 第一次听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德尔还捧着查理从北欧寄过来的巧克力挨个往嘴里丢,对于这样的描述深表认同,心里想着人类偶尔也会有些值得称道的奇思妙想。但在听说托尼·斯塔克在阿富汗失踪的消息传来以后,巧克力和生活的这场比喻就显得格外讽刺。 这颗……这颗大概是巧克力外皮下面包裹着他的亚裔法师朋友从老家带回来的折耳根。 众所周知,阿富汗虽然国土面积算不上特别大,但却是一个多山的高原国家。五分之四的国土面积被高原和山地地形覆盖,而西南部还绵延着大面积的沙漠,其中一个甚至有着“死亡沙漠”的威名。 达什基伊马尔哥,作为“死亡沙漠”的学名,是个就连贝尔·格里尔斯都不会轻易去探索的地方。作为养尊处优从小没缺过吃穿的家伙,林德尔对托尼的野外生存能力基本上不抱期待。金发的妖精从佩珀那里调取来托尼的行动路线,一边占卜一边懊恼自己果然应该直接在这个熊孩子身上放个定位器。 ——哪怕对方已经三十多岁,怎么都和孩子这个词儿搭不上边。 事到如今,林德尔对这些“意外”的发生原因也不算完全毫无感知,比如他在处理神盾局工作的时候阿富汗突然来了大单的生意,又比如斯塔克工业的外国分公司最近总是不算太平。一系列细碎的小事铺陈开来,将结果导向一个糟糕到难以挽回境况。 就像肯尼迪以前总统的死,就像一场又一场看上去仿佛是巧合的意外。 人类的言语,人类的心和人类的行为,这些从来都不是统一一致的。 而往往都是等到事情发生之后,才会想起之前全部的征兆。 啧。 霍华德果然很会给他找事干,林德尔想,他当初就该猜到姓斯塔克的人都不会是省油的灯。 “我猜以老板的习惯,只要是电子产品放在他身上都不管用。” 哈比一边看着他忙碌一边小声吐槽:“不过用水银镜占卜真的好用吗?这看上去有点像是中世纪老神棍们的骗术……” “除了这个就只剩下卜杖法了,那个更不精准,还容易受到地脉的干扰。” 林德尔皱着眉头,难得烦躁了起来。他直接闯进了斯坦尼的办公室,用能够捏碎下颌骨的力道拷问出了车队的行程和他自己的布置,但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很难说是否一切还来得及。 “你这是污蔑!” 对方没想到在现代社会里居然能遇到有人突破了一系列防线直接动武:“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噗呃!” “人类的法律仅仅适用于人类,我以为这是常识。” 湖绿色的眼睛逐渐变成金色:“毕竟对非人智慧生物外交参考预案还在修订中呢。” 你以为霍华德是签下了什么样的誓约?林德尔问,他逐渐显露出妖精的非人相貌,眼睛里的瞬膜刷地扫过眼球:“人类本身就在我们的捕食范围里,你是想让我把你的灵魂嚼碎了吞下去再慢慢寻找答案吗?” ——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绝不是靠钱买来的东西。斯坦尼瞪大了眼睛,非人的凶兽终于吐露獠牙,卸下像是人类一样的外壳,只消一瞬间就撕开了几十年掩藏着的内里,这甚至不是变种人,而是…… 咔嚓。 好在,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最终也没让霍华德唯一的儿子送命,他的誓约还能继续维持下去,只是难度高出了不少。 等到林德尔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时候,对方仍旧还活着——只是脱水,精神疲劳,受了不轻不重的外伤,心脏上还卡着一枚子弹的弹壳。 “你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还在抱怨:“所以我就自己做了点东西出来,不愧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