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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弄清楚这种莫名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我开始混迹于凡人的城镇,观察着他们,也学习着他们。 我发现一到夜晚,一个叫游仙台的地方总会格外的热闹。我观察了这个地方很久,里面的女人皆是衣着华美,妆容艳丽,而男人却是形貌不一,有商贾,有侠客,我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妖族。但无论男女,总是面带笑容,整座游仙台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间宾客尽欢。 有点意思。 于是我去找了游仙台的主人茫酥酥,表示想加入游仙台,她对我的到来表现得十分热情。 “哎呀,姑娘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睛几乎在放光,“自从牡丹和那个姑苏还剑走了以后,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能与她相比的花魁了!” 她从上到下的细细将我打量了一遍:“冰肌玉骨,媚骨天成,尤其这双眼睛,明明是这般妖艳的长相,却有这样一双清冷和干净的眼睛,啧啧啧,若是好好打磨一番,没有一个男人能抵得住你一个眼神。” “……” 我觉得我好像来错了地方。 茫酥酥给我请了很多人类老师来教我东西。 从女红到化妆,从琴棋到诗画,从体型锻炼到舞姿步伐,凡是她让我学的东西,我都认真学了,并且无一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常常感叹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我们游仙台虽然是青楼,但和一般的青楼不一样。”彼时茫酥酥这么告诉我,“我们这里的姑娘啊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除非真的有男客让她十分心动,那样的话春风一度也不是不行。” 我抓住了一个词:“心动?怎样算是心动?” “我的傻姑娘。”她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笑着说道,“当你看见他就会开心,看不见他就会想念时,那就说明啊,你开始心动了。” 我如遭雷劈。 这时我忽然想起来,这么久的时间,我的第九劫却一直迟迟没有动静——原来它早就到了,只是我一直没有察觉。 第九劫是心劫,风月情劫。 …… 德风古道,昊正五道之内的葬剑坟。 邃无端发现自己的大哥沉默了很多,虽然他平时本来话就不多,但现在更少了,只要不主动与他说话,他能沉默一整天。 “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邃无端终究没忍住,迟疑着问道。 剑咫尺被他问得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可是我看你明明就是有心事。”邃无端一脸不信,“你不如说出来,我也许能帮到你,总比你藏在肚子里好。” “我……”剑咫尺犹豫了一下,但看到弟弟一脸的担心,还是说了出来,“我之前看老癫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和一位姑娘发生了冲突,然后和她一起掉下了山崖。” 在德风古道当了很久的剑儒之后,他已经逐渐习惯了与别人交流,说话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困难。 “那个地方十分奇特,会压制我们的功体,若想出去,就只能通过攀爬这一条路,可那时我们两个都受了伤,再加上那个地方的压制作用,根本没有办法离开。” “那位姑娘的身体很不好,在崖底的七天,我看到她吐血一次比一次严重,身体也越来越虚弱,等我终于打通了堵塞的经脉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就连呼吸也变得非常微弱,我不敢再耽搁,背着她用最快的速度爬了上去。” “我本想带她回来找凤儒尊驾救命,但途中幸运的遇到了知槐他们,知槐帮忙救了她。”剑咫尺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可等我向知槐道完谢,回到房间时却发现她已经走了,我很担心她会不会在路上又遇到什么意外,毕竟她之前的样子真的太虚弱了。” 邃无端愕然道:“大哥,你之前从未告诉过我你竟然坠崖了。” 剑咫尺抱歉道:“我只是不想你为我担心。” “所幸你安然无事,对了大哥,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和别人打听打听,或许能有她的下落。” 剑咫尺摸了摸胸口,那里放着一枚银簪,上面刻着两个篆文小字。 “临渊。” “我听过这个名字。”旁边忽然又冒出一个声音。 两兄弟同时看过去:“司卫。” 云忘归咳了一声:“我只是刚好路过,可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 “司卫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邃无端率先问道。 “那个地方你也知道,你以前可是还去过呢。”云忘归朝他眨了眨眼睛。 邃无端一愣:“我去过?” 云忘归幽幽说出三个字:“游,仙,台。” 邃无端:“……” 剑咫尺:“……” “我出去一趟。”剑咫尺转身就走,“小弟,葬剑坟就麻烦你先独自照看一下了。” 云忘归紧跟其后:“我也去!”哇,看起来有热闹看了。 …… “身是飘萍身,日月也为我舍心神; 人是多情人,眼眉常消魂。 世人总传闻,相思设宴名叫鸿门; 却仍偏偏争做宴上那个人。” 游仙台内,歌声舒缓醉人,深红色的裙摆在高台之上划过一道妩媚的弧度,一双多情的眼藏于红纱之后,欲语还休地扫试过台下众人,却在猝不及防之下撞进了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