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 (po1⒏ )
我六哥?他知道多少?夜阑搂着阮照秋,心中不安渐起,他不是刚来不久么? 司珀却有一瞬间的走神,抬起眼睫,目光扫过伏在他身上的阮照秋。 她今天作妇人装扮,头发挽成了发髻,此刻已经松散了,几缕头发落下来,顺着脊骨蜿蜒而下,像一条柔软的小蛇。 他忽而又想起她留在不寒居里的那套红宝石头面。 几时能见她为自己妆扮一回呢? 周围声浪渐起,一片嘈杂。 给二爷道喜啦! 二爷今日小登科,当真双喜临门呐! 郎才女貌呀,二爷。 夜阑听了心烦,又生怕阮照秋听见程穆谦的声音勾起往事来,伸手凭空抓出一道光环,jiejie,咱们回去? 嗯。阮照秋累坏了。 谁架得住出去玩儿了一整天,又同他们两个在这里胡闹了这许久? 她勉强睁开眼,又低低说了句,司珀,同去么? 她声音虽低,可司珀听得一清二楚,心头一跳。 似乎这还是她头一次邀自己同往什么地方去,他简直不假思索,立刻应道:好。 夜阑惊异地抬头看了司珀一眼,却没多问,那就一同走吧。 叁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一边敬酒的程穆谦突然朝这个他们方才坐的小桌扫了一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这张布满残羹的空桌,像是下意识的举动,然而又莫名其妙地心头一凛。 身边又有人团团围上来敬酒,他忙挥去这怪异的心绪,笑着又一一回敬过去。 近来时常被诡异梦境折磨,也许是不得好眠才会如此吧。 ** 时近冬日了,夜里总是寒冷刺骨。 床上虽说是叁个人大被同眠,到底还是有一个人占得地方比别人都多些。 原因也不过是因为他身上冷,阮照秋不愿挨着他罢了。 司珀本就睡得少,侧着身,支起手肘撑着头,看着阮照秋的脊背。她就算是睡着了,也直往夜阑身上贴,眼看着都快把他挤到床下去了。 真把他挤下去就好了,他想。 要是到了夏日,是不是就该往自己身上贴了?他又想。 夜阑像是真的怕掉下床去,也醒了过来,看看身后险险的那一寸床板,无奈地叹了口气。 jiejie这样怕冷的吗?他悄悄说,搂紧了阮照秋在怀里,又变了毛茸茸的狐尾来盖在她背上,将她整个人团团包住了。 狐尾扫到了司珀的脸,听得阿嚏一声,他才想起来今日床上还有一个人。 你怎么还在这儿?他压低了声音,隔着阮照秋的头顶问他。 呵,我为何不能在这里?司珀托着头,毫不掩饰眼里的占有欲,她叫我留下,我自然留下。 她不过随口问你一句,你跟着我们回来吃了茶不算,还上了床,如今是打算在这里赖到明日一块儿吃早饭不成? 司珀弯了弯眉眼,笑得温文尔雅:正有此意。 哼,不要脸。 这种无关痛痒的话,司珀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答都懒得答他,故意当着他的面,目光一寸寸描绘阮照秋的背影。 夜阑尾巴一抖,将阮照秋包得严严实实不让他看,又眯起狭长的眼睛,喂,我认识你,也有几百年了吧?可从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痴缠的人? 痴缠?司珀依旧万般不在意地笑,眼睛里头却终于露出一丝不解,我的确从不痴缠,所以我也不晓得,如今碰上她为什么竟会这样。 可只一瞬,他的眼神就旋即恢复了清明,似乎是不愿再想阮照秋了,转而问道:夜棘那里,有什么打算? 说到狐六,夜阑就露出狡黠又轻蔑地笑来,我六哥既然来了端州,我不去拜会,自然是不妥当的。 他仿佛成竹在胸,明日,我去见一见他。他一向防得我紧,偏偏还要作出一副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样子。哼,正好我送上门去,演一出兄友弟恭给他看看。 夜棘这个人,司珀也打过交道,听了夜阑的话,了然一笑,的确,但凡是你说的话,他都要在心里过个叁五遍的。你明日去了,不论说什么,他嘴上不在意,心里头怕是都要想个几日才敢动。这个拖延时间的好法子,还真是只有你才用得。 那是自然。那个蠢货还当我是以前的狐十四呢。他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阮照秋,又迟疑道:那明日,她 司珀一听这话,眼中笑意渐起,既如此,自然是我他正要接着说,突然看见阮照秋在一团火红狐尾的包裹中浑身一震,僵直了脖颈。 抱紧了,别让她动!司珀压低声音喝道,出手快如闪电,指尖在她眉心和耳后一点,拇指按住了后颈划过,又照着她背心拍了一掌。 果然一拍之下,她身子立刻又软了下去,脑袋搭在夜阑心口,不再动弹了。 怎么回事?夜阑瞪大了眼睛。 噩梦。yuwangshe.uk(po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