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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逆回到元诀宫,所有小道士都噤若寒蝉的,那一副副经历了什么的模样看的他直起不好的预感。等兴惟看到他,扑上来,抖着声音说话,果然是出事了。

    迟加遇来过,带了活鸡两笼,约摸二十来只,全宰杀在大殿上,让众多道士看着。

    他们哪见过这种情况,全都吓坏了,甚至有几个坤道当场昏了过去。

    兴惟是元诀宫唯一能担事儿的,他不能倒下,一直坚持到了莫逆回来。看到莫逆,他终于撑不住了,把对他的依赖,还有自己的无能都展示给他。

    莫逆把他们都安抚好,去了大殿,大殿一片狼藉,看来真是吓坏了他们,都顾不上收拾了。

    他打了一桶水过来,一边规整东西,一边清洗大殿的地板,血都干了,不好收拾,他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天快亮了才清理干净。

    收拾完他到斋堂帮做饭的道士打下手,给大伙做了顿还算丰盛的早餐。

    小道士们因为莫逆回来,都踏实了,高兴写在了脸上,只有兴惟和兴绵知道,莫逆既已出了山门,是不会再回来的,他收拾了大殿,给他们做了早餐,就是说前事弄干净了,散伙饭也吃过了,后面的路他就不再为他们保驾护航了。

    迟加遇的事是头一道坎,他作为他们的师父,回来给他们点信心无可厚非,但没有任何一个师父,还会在第二道坎的时候,依旧站在他们身后。

    修行永远是自己的事,谁都替不了,莫逆最大限度也只能给他们料理这头一回。Pǒ18.cǒм

    吃过饭,兴惟找到机会跟莫逆单独说话,却在他跟前站了半分钟,只字未言。

    莫逆知道他要说什么:“迟加遇算是我招来的,但修行是你们的,没有他也有其他人,你们总要自己面对这些意外。迟加遇我会解决的,你们不用怕。”

    兴惟摇摇头。

    莫逆没看明白:“怎么了?”

    兴惟都要哭了:“师父我是担心您啊,她身上太多罪孽了,没有哪一条道是能容下她的,您这么执意要在她身边是会死的……我不想看到那一天!”

    莫逆淡淡一笑,眼看着远处,没个聚焦:“那就,逆天改道。”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他的态度刻画的太了。

    兴惟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以前莫逆跟他们讲,大道无为,有为时就是输时,这是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可今天他明知道要输,还是义无反顾。

    莫逆这趟回来一是宽他们的心,二是还有件事拖了挺久了,顺便把它办了。

    事情弄完,龙门派那边来人了,听说了他还俗的事,整个道门都炸了锅了,把龙门派当家的掌门和律师气的够呛,过来要劝他重新考虑。

    莫逆很通透,可也很执拗,饶他们怎么说,他最后还是态度明确:“你们还有众多弟子,还有南天大道,什么都有,可她只有我了。”

    这下他们就只能唉声叹气两口,失落地回了自己山门。

    也是从这事后开始,整个道门都知道了,莫逆为个女人还俗了。

    莫逆啊,那个道门多少年难遇的奇才,什么关都过了,三坛大戒都没难住他,偏偏栽倒在了女人手里。那个女人什么样子他们没见过,但能让莫逆抛却大道,应该也是跟他一样,世上少有的人吧?

    其实并不是,是个杀人犯。

    *

    莫逆处理完元诀宫的事儿就马不停蹄赶到汀坊了。

    元鳕自回去就没信儿了,给她打电话不接,给吴芸打电话也是关机,他就担心她是出什么事儿了。以前他还是个道士的时候,天上地下,就没他怕的,也是因为心中坦荡,没得牵挂,现在不行了,元鳕在心里,他坦荡不起来了。

    那个坏人总要做冒险的事儿,还就喜欢一个人去做,她心大就算了,凭什么觉得他莫逆就一点不担心她?要知道她现在有个三长两短,他是真能逆天改道的。

    赶到汀坊,整个族那种悲情的氛围让他心底发寒,找到会汉话的族人了解过才知道这两天竟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更担心元鳕了。

    死的是她在这世上难得信任的人,她一定很难过,可她在哪儿呢?

    莫逆一路打听,一路找,找元鳕,找不到她就找迟加遇,迟加遇能到元诀宫给他下马威,他莫逆一个背景这么硬的角色,找他又怎么会找不着?

    *

    元鳕也找到了迟加遇,准确地说,是迟加遇觉得时机到了,主动出现在了她面前。

    就这样,迟加遇带着人把元鳕堵在了汀坊山上一块高地,那帮人没穿制服,也并不凶神恶煞,能看出来迟加遇是想着把她弄死在这,然后带这帮人分散出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元鳕就这么看着他,愤怒消化没了,现在她已经冷静多了,冷静到杀他的时候可以慢慢来,一刀一刀的削,他这么大个人,应该可以削很久。

    迟加遇看她那表情也知道她在酝酿着什么:“好久不见了,13号。”

    13号是当初霍保川给他们几个孩子起的编号,他们有的没名字,有的记不住名字,他干脆就给他们编了号,叫他们时就喊编号,然后一人发一个狗盆,让他们学会四肢着地,像狗一样吃饭。

    元鳕纠正他:“我叫元鳕。鳕是你跟霍保川吃了会过敏,浑身起小红点,不及时治疗就会病变,引出多种并发症的鳕。”

    那时候,鱼对他们来说,是唯一改善伙食的食物,因为霍保川和迟加遇对鱼过瘾,尤其是深海鱼。他们吃不了,就会拿来给他们吃。

    元鳕以前叫阿芙妹,被霍起改了命之后,这个名字就不适合她了,太柔弱,她不应该是一个柔弱的人,所以她给自己改了名。

    元是她爸的姓,鳕是霍保川和迟加遇惧怕的东西,她要像这个名字一样,让他们满是痛苦。

    迟加遇闻言神情有断开数秒,他真没想到她连这么细节的东西都注意到了,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她手里掌握了他太多犯罪的证据?

    他不想猜了:“我不想知道你叫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已经把你杀害霍保川和霍起的真相给到警局了,而我今天会在这里弄死你,然后明天就会有你畏罪自杀的新闻出来。”

    元鳕冷笑:“就你们这几个烂货,有一个算一个,打得过我吗?”

    迟加遇通过前头那么细致的一番调查,对元鳕这个人已经相当了解了,不就是会点打架的能耐吗?他手底下这几个,也是国际上拿牌子的打手。

    他身子微微往前倾:“双拳难敌四脚,你还是个女人,你真的觉得你有胜算吗?”

    莫逆顺着岩坡慢慢走上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到元鳕前面,面对迟加遇。他一句话没说,但又好像说了一切。

    迟加遇看到莫逆,心咯噔一声,他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他的慌很短暂,就当下那么一会儿,也是他对自己这个周密的计划信心十足。他问莫逆:“她手上那么多条人命,你觉得谁能放过她?你跟她站在一起,就是要跟全国为敌,你想好了吗?”

    莫逆淡淡道:“全国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