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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隔得太远,宋归没有听见赵衡对女子说了什么,不过看那女子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模样,十有八九也不是什么好话。

    宋归皱了皱眉,赵衡不再看红衣女子,转身双腿一夹马肚,马儿便轻快离去。

    红衣女子双手捂着面颊,八成是哭了。

    宋归啧了一声,在心底默默地骂了声渣男。

    忽听得内官长长一声喧乎:圣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宋归慌忙转身跟着众人一起跪下。

    皇帝今日心情似乎不错,他朗笑着让众人平身,宋归跟着官员们一起道了谢,便走回自己位子上端坐着了。

    朕与众爱卿今日在这西陵七层塔中举行洛南琼花诗会,那么依照往常,诗文围绕琼花展开,一炷香时间为限制。皇帝乐呵呵地捋了捋胡子,垂眼扫了一下众人朗声道。

    话音刚落,内官便端了香炉从屏风后转出来,他将香炉摆在琼花阁中央的黑玉案上,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旁。

    众人坐直身子拱手朝皇帝行了一礼后,纷纷伏案写作。

    宋归右手撑着下巴,咬着毛笔杆发呆,左手搁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沉碧立在一旁看得心急。

    刘瑜很快便停了笔,她吹了吹帛纸上未干的墨痕,抬眸扫了宋归一眼,眼底带着嗤笑。

    香炉中青烟盘桓着袅袅消散在空气中,炉中香只剩下一个指关节那么长。众位臣子大多已作好诗篇纷纷呈了上去。

    刘瑜故意压到香灭的时候才交,她跪谢完退回座位的时候特地瞄了一眼宋归,看见她面前的帛纸仍旧是一片空白后,得意地笑了笑。

    皇帝一页一页地查看,待翻阅完众臣的诗篇后,他淡淡地笑着道:此次诗会刘家千金的《玉琼赋》最妙,是朕的几位皇儿所不及的。刘瑜年纪轻轻便可作出如此诗篇,当真是才貌双全,朕希望众女眷多向刘瑜学习。

    刘瑜跪着朝皇帝磕了头,臣女刘瑜多谢圣上夸奖。

    皇帝点了点头,他低下头又翻了一遍诗文,皱眉看向宋归:裴依依。

    宋归这会开小差开得不亦乐乎,冷不丁被皇帝点名,吓得她将口中叼着的毛笔掉在了桌面上,墨汁洒出来染了帛纸。

    臣女在!宋归慌忙站起身,走到阶前跪着。

    朕在这些诗文中没有寻到你的,你没交么?皇帝问。

    宋归磕了个头老老实实回答:回圣上,臣女还未想好怎么写。

    皇帝皱了皱眉: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够你用么?那朕再给你一个时辰。

    宋归伏低了身子,没有回答。

    坐在皇帝身边的陈婉开口了:时间放得越长文思会越阻塞,陛下要适当地给一些压迫才行。不如这样,本宫命你在七步之内作出一首诗,若做不出便是冲撞圣上之罪,裴家众人跟着裴依依一起受罚。

    宋归听得一阵哆嗦。

    艹!她又不是曹植,七步之内作诗,这特么确定不是明晃晃地给她找茬?

    刘瑜心中狂喜,她正想着没法子除掉裴依依,皇后果然是皇后,出手总是出人意料,这下裴依依只有死路一条了。

    依依觉着如何?陈婉浅笑着看向宋归。

    琼花阁内鸦雀无声,众人都噤若寒蝉,看向宋归的眼神中带着同情。

    黎漠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他抬眸看向宋归,眼瞳里情绪翻涌。裴夫人吓得面色惨白,裴行俨也面色铁青,沉碧急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宋归朝陈婉磕头道:皇后娘娘英明,依依这便照做。说罢,她缓缓起身,闭了眼抬脚跨步。

    黎漠面色变了变,他盯着宋归脚下,那步子仿佛踏在他的心上,每一步都如擂鼓般砸在他心头。黎漠攥紧了茶杯,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瞳里阴沉沉地浸着寒意。

    一、二、三、四、五、六、七!

    宋归走完七步后立定,她深吸了口气,睁开眼,朝皇后拱手一礼,莞尔一笑朗声道:淮南小山白毫子,乃在淮南小山里。夜卧松下云,朝餐石中髓。小山连绵向江开,碧峰巉岩渌水回。余配白毫子,独酌流霞杯。拂花弄琴坐青苔,绿萝树下春风来。南窗萧飒松声起,凭崖一听清心耳。可得见,未得亲。八公携手五云去,空余桂树愁杀人。

    待最后一个人字落音,阁内一片寂静,倏尔,不知是谁起了头,排山倒海般的掌声顿时淹没了琼花阁,掌声一浪高似一浪,众臣看向宋归,面上带着敬佩的神色。

    黎漠松了口气,他将手中早已凉了的茶一饮而尽。

    陈婉眯了眯眼眸,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宋归一眼,待掌声消散了下去,陈婉笑道:依依果然聪慧过人,这首七步诗作的极好,远在刘家千金之上。那么今日的状元便是裴依依了,众位爱卿还有甚想说的?

    众臣纷纷点头,异口同声道:裴姑娘当得此名,臣等并无异议。

    刘瑜跌坐在地上,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归,心底嫉妒得发疯。她膝行至阶前,向皇后磕头道:臣女刘瑜不服,请皇后娘娘再出题目,刘瑜和裴依依再比试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宋归:(双手托腮,偏头看着黎漠)你紧张了,在担心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