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道门青城事,浮沉与谁知
知非道人先是对段誉微微一笑作为回应,然后才回答道“自然是有的。”转向司马林等人,问道:“司马先生可是青城侠家一脉的掌门人?”对于秦家寨姚伯当,却是直接无视了:“我道家青城一脉什么时候竟被一个土匪寨子鄙视了?” 知非道人见王语嫣阿朱几女满是惊讶,秦家寨中人青筋直跳,青城中人又是尴尬又是好奇,对于自己出场控局的本领大是满意。遗憾的是,不等青城众人答话,秦家寨众人便已忍耐不下。姚伯当大声怒喝:“好个贼道士,安敢如此辱我秦家寨!众兄弟,大伙儿并肩子上,剁了这杂毛道士!” 话落刀起,匹练也似的刀光向着知非道人当头劈下。一众秦家寨人也不甘落后,似要将满腹的怒火发泄出来,刀光闪烁间,围在刀光里。似乎下一刻,知非道人便要这个碎成七八十块。 青城众人只来得及呼喝一声:“心!”至于书呆子段誉和几个少女,只来得及惊呼一声,闭上双眼,不忍见此残酷一幕。 然而,事实上。刀光临身之际,知非道人双手疾挥,间不容发之际将刀刃一一拨开从容道:“姚寨主何必急于一时,可否容贫道说几句话,要杀贫道也不急于一时嘛。” 秦家寨众人已被知非道人这一手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说“这牛鼻子能轻易拨开我们刀刃,要是顺便给我们来一下子,他武功远胜我等,这个亏怕是吃定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肯输人半分。那姚伯当愤声道:“便让你这牛鼻子多活一会儿。” 司马林却是不肯放过他:“格老子的,好不要脸。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充什么胖子。”姚伯当闷哼一声,却不说话。司马林又对知非道人道:“道长有问,不敢不答。我等确实是青城侠家一脉,不知与道长有何渊源,还请道长赐教。” 知非道人道:“赐教不敢当。贫道只是有些疑问。” “请道长赐教。”司马林又道。 知非道人见此,便说道:“如此,贫道便有扰诸位尊听了。据我所知,青城一脉传承久远。向来分为道家侠家两脉,道家武术轻灵飘逸,舒展大方,侠家纵越灵活,起伏机敏。可我见司马掌门套路中只有些侠家的影子,似是而非。而且青城传承应当是阴阳逆用法、乾坤返还法、阖辟天机法、钩提秘术、铸剑九法等道家秘传,可不是这什么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莫非都已失传了?” 司马林闻言心中暗道惭愧。知非道人所说的那些传承,他倒是知晓。只是这些都是道学典籍,写的云里雾里,玄之又玄,他只当是祖上传下来的典籍,虽与武学无用,毕竟祖上遗留,只是珍藏起来。不曾想在这知非道人口中,竟是青城派的根本传承。 司马林心中已经认为眼前这道人很可能和青城派大有渊源,自不会有所隐瞒,他也不怕被旁人听取了青城派的密辛,事实上,所谓的密辛在道门同道那里,并不算什么秘密。当下便爽快的道:“道长有所不知,五代十国战乱之际,青城传承有失,道家一脉已经算是消亡了。若非先祖别创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怕是侠家也没了。后人无能,辱没先贤,个中心酸真真是无法言说。” 看得出司马林这是真情流露,知非道人道:“难道根本典籍都散失殆尽了” “典籍尚在,只是心法因五代十国之乱失传。”司马林说道:“不知道其中诀窍,实难修行。前人们也曾想法补全,然而徒劳无功,久而久之,青城派日渐式微,沦落至今。” “怎么不向道门同道求助?” 司马林奇怪的看了知非道人一眼:“道长说笑了,能帮我们的个个都是有着自己的传承,不可能改入青城山门,我等也不能将祖师传承拱手与人啊”。 “原来如此。”知非道人知道青城派的尴尬处境,叹道:“我虽不知青城根本心法诀中诀,不过我知道青城派修炼最重一个“无”字,自“虚无”二字去体认参证青城丹法的“无为”修持集中体现在“守无致虚”。其中分三个层次:初步入手功夫为“守中致和”;第二步为“了一化万”,第三步为“万化归一,一归虚无”。司马掌门可从此入手,尝试重新创出诀中诀。” 青城派众人大是激动。知非道人所说的虽然很难做到,但是已经指出了方向,至少有了成功的可能。毕竟,青城派道家一脉虽然不复存在,可是精研道经的道士并不少,有了修行理念,结合根本经书重新创出心法还是可行的。当下司马林忙深施一礼,道:“谢谢道长指点迷津。” 旁边众人神色各异,秦家寨众人神色茫然,只道青城派原来并不简单,可惜后人不肖,失了传承。复又想到自己秦家寨不也如此么,当年秦家寨也是凭借五虎断门刀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存在,现在不也沦落成了人家口中的土匪寨子了?王语嫣姑娘虽然聪慧,博览群书,大多都是各门派武功秘籍,跟道家玄学关系不大,自是云里雾里。反倒是段誉素好佛经,然家学渊源,对道家了解也是不少,正给他的神仙jiejie还有阿朱阿碧解惑。 知非道人坦然受之,回应道:“同是道门中人,此是应有之意。何况青城山是我道家祖庭之一,如何能够没落下去?不过司马掌门,恕我交浅言深,青城派毕竟是道家门派,诸位可否在道藏上多下些功夫?抱歉,诸位身上江湖气太重,却失了我道家真意。” 这话便有些诛心了。然而司马林并没有因此不悦,应道:“道长教训的是。我等必尽力而行。只是当下我等与蓬莱有不共戴天之仇,蓬莱派jian细更盗取青城武学,还杀害了前掌门。我等此来便是为此……” 知非道人打断他道:“此事另有蹊跷。青城与蓬莱的恩怨暂且不提,这诸保昆与贵派前掌门之死无关,凶手另有其人。以青城派现在的实力,想要报仇却是不易……” “还请道长明示。” 知非道人有些犹豫:“此间关系甚大,司马掌门……” 司马林突然双膝下跪:“父仇不共戴天,请道长慈悲,告知详情,司马林感激不尽!”司马林身后众青城弟子也双膝下跪:“请道长慈悲……” “司马掌门快快请起,不必如此,诸位不必如此……”知非道人忙将众人一一搀扶:“非是我不愿意,只是事关重大,而且匪夷所思,我在江南尚有些事情,司马掌门可否给我数日时间,待我江南事了,必亲赴青城诉说此间详情。可好?” “这,”司马林犹疑半晌,实在是难以抉择,就此回去,怎么看都有些儿戏的感觉。权衡再三,这才勉强点头:“道长必是信人,如此司马林便在青城恭候。今日承道长之情甚多,来日必有厚报。这诸保昆盗学我派功夫,司马林必然要杀他。还请道长不要插手。” “贵派门中之事,贫道自然没有立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