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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心里还有个买卖,能满足你搞艺术的想法,也符合你的气质。”黑衣青年眼里兴味更浓。 “什么?” “纸扎铺子。纸人、纸马、纸房子、纸家具,想怎么创作就怎么创作。” “……金哥,卖猪rou好,亲民又实惠,就干这个。” 龙城佘家 已经从港城参加博览会回来的佘建国正跟父亲讨论大半个月前丢失的那批古董,“爸,电话里没法说这事,现在就咱们爷俩,你说到底是谁干的?干这事的人怎么会知道后备箱里放着古董?太古怪了,我想了这么多天也没想明白。” 佘福贵眉头紧皱,“明摆着是精心策划好的,了解内情,知道你的行程,能这么干的人不多。” 佘建国手指向城南的方向,“会不会是余家?都住在城里,我去港城参加博览会又不是秘密,什么时候出发他们一打听就能搞清楚,古董在咱们家他们比谁都了解,也就是没有证据,才不能上门讨要,所以才想出这么个计策来。” 佘福贵迟疑开口,“这件事按理最有可能是余家做的,但是……以周莲漪的为人,就算杀人也让你死得明明白白,最擅长用阳谋,藏头遮脸的事她不会做。” 佘建国不耐烦,“不是余家还能是谁?你既然把余家老太太看得那么神,你承不承认她最有可能猜到我们爷俩不会放过去港城卖古董的机会?” 佘福贵沉思良久才点头,“那就试探试探他们?庆丰那孩子跟余家的孙女关系好……” 一大早,余家院门被邮递员敲开,绮芳又收到一张稿件录用的汇款单。笑眯眯看了又看,写稿来钱就是快,这段时间已经攒了快两百块钱了,拿出来贡献给家里,奶奶说她自己挣的钱自己攒着,家里不要。 绮芳不可能把钱留着自己花,见孩子们穿的衣服都是大人的旧衣服改的,掏钱给两个小侄子和小侄女一人买了两套夏天的裤卦,还有塑料小凉鞋,家里吃的rou和菜都被她承包了,甚至还给爷爷淘了一把做工精良的二胡。 说到爷爷,见他吃完早饭坐在天井里拉了会二胡,那声听得人想当场落泪,放下胡弦,坐在竹椅上叹气,绮芳上前关心,“爷爷,你有心事?” 余友渔哀怨地看了孙女一眼,道:“芳芳,连你都能挣钱了,你说爷爷这么厉害个人,怎么挣不了钱呢?” 绮芳暗暗翻了个白眼,您不花钱就相当于挣钱了。 不能打击老人家,绮芳认真提了个建议,“爷爷,咱们这里流行堂屋挂中堂画,前些年不让挂,现在已经不禁止了,名家手迹又没有那么多,再说有也买不起,要不你画几幅,先把咱家那个版画换了,多余的放在状元街的书画铺子代卖怎么样?” 余友渔又吹胡子,“爷爷的画怎么就不如名家了?” “您不是运气不好没出名吗?”玻璃心真难伺候。 “这么说还差不多,不过,爷爷作画要求有点高,”余友渔低头掰手指,“纸最好是民国做旧的,颜料更要讲究,最好的纯蓝颜料必须得用阿富汗的青金石来提取,紫金颜料土耳其的最纯正,朱红、铅锡黄凑合用印度货也行。” 这还凑合? 绮芳:“爷爷,你的画眉怎么不叫了?” 老头忘了颜料,从椅子上蹦起来,“哎呦,我的小眉儿,让爷爷看看,是不是今早的虫子没吃好?” “沅沅、潮生、润生,快过来,姑姑带你们去邮局玩。”赶紧走人,爷爷浮夸起来真让人受不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奶奶每天不怼爷爷就不舒服,她也想怼。 早年徽商建宅子讲究风水,院门朝北开,余家住在最北,姑侄四人出了院门左转,宅子东侧是条宽阔的水道,有座精巧的小石桥横跨在水道上。 绮芳姑侄四个拉着手,没等踏上石桥的台阶,就见南面第二进刘满娣家向水一侧的院门被推开,刘满娣跟一个男青年并肩出了院门。 男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目俊朗,仪表堂堂,看气质不像龙城里的年轻后生,身上的书卷气更浓一些。 那人抬头看见桥上的绮芳,眼里忽地绽放出惊喜。 绮芳微微皱眉,不认识。 这些天倒是有同学来家里看她,这人不在其中,看起来年纪比她大,突然想起一个人,这不会是…… 不等那人开口,刘满娣先开启嘲讽模式,“呦,这不是我们又懂诽谤,又懂证据的大才女吗?” 哼!她回家越想越不对劲,想起家里有个远房表姐在县里的法院上班,上门去问,把人都问烦了,表姐告诉她,诽谤不会那么容易定罪,就说嘛,骂个人又不能少块rou,怎么能惹上官司?小骗子! 绮芳笑眯眯点头:“我是挺有才的。”你不是被唬得一愣一愣吗。 刘满娣一拳打在棉花套上,气得牙根痒痒。 她身旁的男人脸上的讶异藏不住,几个月不见的人怎么有些不一样了?见绮芳姑侄转身上了桥,匆忙对刘满娣道:“表姨,我有事先走了。”不等刘满娣回应,快步去追人。 坠在绮芳身后,见周围没人,压低声音急切道:“绮芳,学校提前放端午节假,我昨天晚上连夜从省城赶回来,今天一早来表姨家,就想碰碰运气能不能见到你。” 那人舒了口气,庆幸道:“看来今天运气还不错,你身体都好了吗?当初听说你受伤,我都急死了,可依咱们两家的关系,我来看你,你家人估计也不会让我进门,只能生生忍着,写信也不敢,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心里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