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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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星，你那么多哥哥，你最喜欢哪个？」

    「言澈哥哥。」

    「他会给我牛奶糖，还会说故事给我听，我最喜欢言澈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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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南星回房间后洗了个澡，饭吃的心不在焉，就连澡她也洗的不是很认真，好几次就这样站在花洒下恍神，等她洗好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整个浴室烟雾迷漫，就像她此刻的大脑一样。

    吹完头发后她整个人无力的倒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有想过纪言澈读完大学后一定会回来，也想过上百种相遇的场景，但当他回来的时候，所做的那些心理建设都没有用，当场彻底瓦解。

    当初他走的时候，都已经表明的那么清楚了，这四年他也从未主动联系过她，好吧，事实上是每次只要他打电话回家时，当谭兮说纪言澈想找她聊聊时，她都故意找借口逃开了。

    这不能怪她，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纪言澈......于她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

    他是在她最无助孤单的时候，唯一的一盏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她不习惯，晚上总难过得躲在被子里哭，不敢让人发现，他知道后也不拆穿她，总是安慰着她，陪着她。

    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只要她回头，他就一定在她身后。

    不知什么时候，内心开始有了转变，下意识会寻找他的身影，期待他的摸头和鼓励，喜欢他露出温柔的笑，不论在哪，她的目光所及都在他身上。

    十叁四岁的姑娘，第一次体会这种心情......

    她分辨不出原因，但就是，很喜欢待在他身边。

    『南星，你还小，专心读书对你而言更重要。』

    『南星，我是你的哥哥。』

    四年前他那样暗示自己，就算再年幼她也不可能完全听不懂他言下之意，也拼命在内心告诉自己，或许真的是年纪太小孩不懂事，所以误把那种感觉当作喜欢了。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没对其他男孩再有过类似的感觉，也没有再像曾经那般一直默默关注一个男生，这四年来，每当独自一人时，她偶尔还是会想起他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难过绝望时也会想起他的安慰，内心就会好受些。

    甚至还经常在梦里梦见她，而且有好几次的梦都是很荒谬的。

    她梦见自己在他怀里睡醒，梦见他牵着她的手去看电影，梦见了......

    总而言之，都是一些让人难以启齿的画面，当下裴南星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病得不清......

    说实话，今天他突然回来，虽然让她很茫然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保持自然地跟他说话，可是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开心的......

    她日日夜夜想着的男人，只能在梦里见到的男人，终于回来了。

    裴南星转了个身子，抱住了床上的布偶，戳了戳它的耳朵，极轻极轻地说道，像是深怕被人听见了一般。

    「他回来了呢......」

    她捉摸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只要看到他，就会有种莫名的安心，如同现在一样......

    就好像那么多年过去了，在大海飘盪的船只终于平安靠港。

    耳边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裴南星回过神，愣了一下，连忙坐起身从床上爬下来，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而门外，正是纪言澈。

    他似乎也是刚洗好澡，一件简单的灰色T恤和白色棉裤，洗了头之后，发丝青青垂下，彷彿刚刚那些清冷也都一并被洗去，整个人感觉亲近了不少。

    她张大双眼，看得有些着迷，过了一会才察觉自己看他似乎看太久了，连忙慌乱的垂下头，耳尖粉粉，小声地问着:「怎么了吗？」

    女孩的柔软的发旋露出，头发顺着她的动作垂下，露出白皙的后颈，软软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捏一捏。

    见她一直不愿意抬头，纪言澈在内心叹了口气，开口。

    「裴南星。」

    男人不疾不徐的声音成功让她的身子一僵，来了来了，每次只要他用这样的语气喊她本名，就代表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圆浑的眼珠子看向他，像只小猫一样，表情无辜委屈，整个人都快缩在一起了。

    算了，慢慢来。

    他在内心叹了口气，然后弯下膝盖和她平视，在她惊讶地注视下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高叁了，学校课业处理得来吗？」

    语气自然，丝毫没有别离四年的生疏，就像以往一样，关心着她。

    头顶的温暖熟悉又陌生，让裴南星怔愣了一会，要不是他本人真的站在她面前，刚刚还坐在一起吃了饭，不然她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还、还可以。」她舔了舔嘴唇，眼眸闪烁:「才刚开学没多久，我也不太确定......」

    「有问题都可以来问我，高中还没离我太远，大部分的我应该都可以教你。」她的表情全部收进眼中，纪言澈勾起嘴角:「早点睡，别熬夜，这也是准备高考很重要的一点。」

    见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他忍着笑意挑起眉尾，歪着头看着她:「晚安。」

    某人已经呈现当机状态，他观察一会，然后稍稍歪头，嗓音微微上挑:「嗯？」

    裴南星眨了眨眼，宛如大梦初醒一般，对上他打趣地视线，诺诺的回道:「哥哥晚安。」

    看着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她失神的站在原地发呆，失神的默默把门阖上，失神的走到了床边，失神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他的动作自然又熟练，就跟过去那般一样。

    感觉头上还有男人的温度，裴南星唔了一声，把整个头埋进棉被里，双脚在半空中来回踢着。

    摸头杀什么的......

    ?

    因为纪言澈的关系，隔天上课裴南星完全没办法专注，盯着课本没过多久就出神，等到她反应过来，一节课就已经结束了。

    看着老师走出教室，她沮丧的将下巴抵在桌上，内心十分无力。

    慌乱如麻。

    「裴南星，交数学作业了。」孟琛走到她的面前，用本子敲了敲她的桌子，见她一脸不开心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你干嘛，这什么表情。」

    裴南星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右手伸进抽屉里翻了翻，掏出数学习作递给了他，闷闷地说道:「说了你也不懂。」

    孟琛抿唇，看着她动了动嘴唇，最后轻扯嘴角，用书本敲了敲她的头顶，力道轻到几乎快让人没感觉。

    「我惹到你了？」一整天不说话，一说话就像被惹怒的小狮子一样，还炸毛。

    知道自己刚刚的语气确实有些不好，她摇了摇头，无精打采的解释着:「没有，只是我现在的烦恼你没办法懂得......」

    孟琛沉默了几秒，然后耸了耸肩:「反正我也不想懂。」说完后便转身离去，背影清冷。

    裴南星没多在意，事实上她的脑容量也已经没办法去想其他事情，她现在满脑子全都是叁个字。

    纪言澈。

    手指在桌子边缘划来划去，她表情厌世，馀光刚好瞄到一旁的文瑜，只见她正盯着班长，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

    丝毫收敛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身子凑过去小声地说道:「文瑜，你口水都流出来了，快擦一擦。」

    文瑜回过神，连忙摸了摸下巴，发现什么都没摸到，才发现被骗了，人也不恼，笑着挤了过来，满眼欢喜:「南南，你不觉得许杰一个暑假过去了，好像又长高了许多。」

    文瑜喜欢许杰，这个裴南星是知道的。

    她看了一眼许杰，认真地观察了一下，似乎是高了，但又好像没有，毕竟她根本没认真观察

    他，只好模糊说道:「应该......是有吧。」

    文瑜笑咪咪地撑着下巴:「你不觉得他特别帅吗，怎么可以有人上课抄笔记的样子也那么帅，感觉像是整个人在发光一般。」

    这就真的有点夸张了，发光的话就是佛祖了吧。

    裴南星有些纠结，认真看了许杰的背影一圈，也没看到任何光圈:「还行吧......」她可是见过比许杰更帅的人，那才是叫真正的发光──

    ......不对！

    她怎么又想到他去了！

    裴南星连忙坐直身，猛地摇了摇头，试图把内心的杂念给甩出去。

    「这还叫还行啊，南南我都不知道你标准那么高。」文瑜没发现她的异常，一脸你怎么可以说许杰长得还行的表情，像是觉得她不识货。

    「你心目中是不是已经有符合你标准的人了呀？」所以才觉得其他男生都很普通。

    「就......还是挺不错的。」对上文瑜狐疑的眼神，裴南星立刻慌乱了起来，又看了一眼许杰，努力挽救着，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文瑜果然成功被转移，把脸凑到裴南星旁边，靠在她的肩膀上，嘟着嘴巴说道:「没办法，可能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我就是觉得他很帅啊，打球的时候很帅，上台写黑板的时候很帅，做什么都觉得好帅，我的眼睛就是会不自觉的跟着他走。」

    裴南星一怔，愣愣地问道:「你这么喜欢他啊？」

    「是啊，不然呢。」文瑜理所当然地看着她，手指了教室一圈:「你看看我们班多少人，大家都做着相同的事情，偏偏就他让我感觉不一样，不是喜欢那是什么？」

    裴南星咬唇，内心有些奇特的感觉流过。

    她看到纪言澈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

    「南南，你说，我要不要跟许杰告白。」文瑜的脸微微红起，小声地问道。

    裴南星惊讶，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要告白啊？」

    「对啊，不然呢。」文瑜耸肩。

    「喜欢一个人不说出来，一直放在心里，也太难受了吧。」

    「......那如果被拒绝了呢。」

    就像她一样，虽然她还没表白就被纪言澈给阻断了......

    「那到时候再说呗，如果有机会，结果我错过了，那不是更可惜吗。」

    「而且已经是高中最后一年了，我要是再不说，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再说了，谁说告白就只能告白一次，我多试几次，说不定最后就成功了。」

    是这样的吗？

    如果她再表白一次，纪言澈就会答应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