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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手中壶酒再倒不出一滴酒,傅丞渊恨恨将其甩飞出去。 ‘哐——’地一声厉响,酒壶砸向梁柱,几乎碎成粉末掉落在地。 守在门外的阿五心头一惊,连忙进来查看,“公子?” “滚——!”傅丞渊刺红着双眸,沉声喝道。 吓得阿五连忙又躲了出去。 “呵。”傅丞渊起身踉跄两步,唇边带着对自己的讥笑。 他在心底问自己,为什么那么想杀傅云弈?有个声音回答他:因为傅云弈夺走了自己世子的位置! 可记忆带着他回到儿时,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因爱疯魔的母亲,狠狠掐着他的双肩,眼里布满血丝,“我才是景王妃,我才是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渊儿,你给娘好好记清记牢,那个位置是你的,谁也别想夺走它!” 他早已分不清,从始至终,想要那个位置的,究竟是自己,还是母亲? 他在心底问自己,为什么那么想杀傅云弈?有个声音回答他:因为傅云弈抢走了父亲本该给予自己的宠爱。 可记忆带着他回到儿时,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歇斯底里的母亲,“我明明将那对母子赶走了,她们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都是那个孽种的存在,抢走了本该属于你的宠爱。若是没有那个孽种,渊儿,你爹的眼里是能够容得下你的!” 他其实一直都很清楚,父亲不喜自己,从来都不是因为傅云弈的存在。是因为自己幼时懦弱又胆小,所以父亲才会不喜这样性格的自己。 他在心底问自己,为什么那么想杀傅云弈?有个声音回答他:因为傅云弈的存在,令母亲奔溃到无力承受,所以才会选择自杀。是傅云弈害死了母亲! 可记忆带着他回到儿时,那是一个漆黑的夜,当他猛的从梦中惊醒后,抬手却摸不到榻侧的娘亲。不远处被清风荡开的妃色裙摆,在眼角余光中略过,他猛的抬头看上去,见一条白绫从房梁上悬下,紧紧勒在娘亲的脖颈下。 他曾无数次问自己,若是那夜自己察觉出母亲的异样,母亲是否就不会死了?又或者那夜自己睡得不那么沉,哪怕早醒一点点,母亲是否就不会死了? 无数的儿时片段,争先恐后的往脑海里钻,那些记忆几乎要挤爆他的头,傅丞渊头痛欲裂,一双眼红得几乎要滴血,他猛的按住梁柱才不至于跌跪在地。 是他的懦弱令父亲厌弃自己,是他的疏忽最终害死了母亲,这个真相太过承重,年幼的他根本无力承受! 脑中有个声音不停的在问自己,为什么那么想杀傅云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 因为他心中的恨与悔需要宣泄的对象! 否者他要如何面对那份愧疚?!否者他该如何承担那份悔恨?! 所以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傅云弈的错,是他抢走了世子之位,是他夺走了父亲的宠爱,是他!是他害死了母亲! 没错,是他害死了母亲!这一切,全都是他的错!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傅丞渊按住胀痛不止的头,呼吸急促,五指几乎扣进梁柱。眼中的世界变得颠倒错乱,那份无法宣泄的奔溃,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几乎要将他也焚烧殆尽! “公子?”林玥儿看到眼前这一幕,惊讶得叫出声来,连忙赶上前来,“公子,你怎么了?” 她的手刚一触到他的衣袖,整个人就被禁锢。 她能够清晰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不可自抑的颤抖。 晚一步追进来的阿五原本是来阻止林玥儿的闯入,公子现在状态不对,什么人都不想见。 等他追进来后,发现方才叫自己滚的公子,这会儿紧紧拥着林姑娘不松手,有些傻眼的呆了两秒后,阿五识趣的退了出去。 突然被抱住的林玥儿,全身僵硬,保持着类似投降的尴尬姿势,动也不敢动,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且看这满地狼藉,与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她斗胆猜测,这人这回怕是真的发酒疯了。 傅丞渊这样的人,很少有这样放纵自己的时刻,若让她猜测,他今日将自己灌醉,定是与心底解不开的那道结有关。 他的心结是悬梁自尽的娘亲,是无能为力的悔恨,是若能早醒一刻的也许…… 想到这里,林玥儿忽然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 傅丞渊拥着她一起跌跪在地,她感受到傅丞渊身上不可自抑的颤抖不见消减,拥着她的那个怀抱越收越紧,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林玥儿忍不住出声提醒,“公……公子?” 回应她的是傅丞渊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清醒,“乐儿,至少你别离开我,计划终止,你不必引诱谢寒,也别再去见傅云弈,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守住真心 闻言,林玥儿错愕的瞪住了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计划终止?什么意思?是说他不准备对傅云弈使坏了? 这……真的可以相信吗? 虽然他这会儿明显的不清醒,那句话也似呓语一般听得不是很清晰,但她还是很难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还有最后一句又是什么意思,应该……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吧?毕竟她认识的傅丞渊可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