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福利彩票店还没关门。 夏映浅气喘吁吁地指着刮刮乐说:“要…要……” “哟,小道士,稀客呀,要几张刮刮乐?”老板热情地招呼。 夏映浅伸出了一根食指,“要张两块的!”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枚硬币,接过老板递来的刮刮乐,表情郑重地刮开了开奖区。 “中奖啦?我中奖啦!”夏映浅先是怔了一下,继而傻笑起来。 师父说过,他的骨相很轻,天生就是倒霉运。 坐公交,车坏。 挤地铁,晚点。 喝凉水,塞牙。 靠山,山倒。 靠水,水流。 命里不带横财,对,就是那种连一分钱都没有捡过的人。 老板还以为他中了个大奖,探了头道:“哟,小道士,好运气,让我瞧瞧中了多少?” 哦,五块啊! 可看他的表情像是中了五百万一样。 老板悻悻然,从抽屉里拿了五块递给他。 这时,苏锦霓扬着小脸问:“表外甥,这是钱吗?” 夏映浅还沉浸在诧异当中,他点了点头。 “五块钱很多吗?”苏锦霓不等他回答,得意洋洋地一挑眉,又道:“早就跟你说了,供奉我有用!” 第3章 周奶包子 苏锦霓沮丧坏了。 尤其是当她知道五块钱只能买五根棒棒糖,买煎饼就只能加一个蛋的时候。 她抿着小嘴,十分忧伤地看了看自己拿糖的右手,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才这么一点点……哼,肯定是因为表外甥的心不诚,连累的她都不灵验了! 夏映浅就很是高兴了。 有没有横财是小事,重点是他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倒霉了……天呐,一想起这个,简直高兴的想要飙泪。 他含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表姨,吃啊,吃完了刷牙洗脸睡觉!” 嗯,中奖买的糖就是甜! 苏锦霓一听,愤恨地舔了一口……真甜!好吃! 她嘎嘣嘎嘣地嚼完了糖,眼巴巴地盯着表外甥手里其他三根棒棒糖。 夏映浅左手捏着一根棒棒糖,指指自己,“我的。” 他右手捏着另外两根棒棒糖,指她:“你的!” 这样的分配方式,苏锦霓勉强同意,点了点头,伸手去要。 夏映浅摇头,又说:“一天一根,这是明天和后天的。” “不行!”苏锦霓不同意。 夏映浅便将右手的糖倒腾到左手。 苏锦霓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垂下小手,不满地闷哼一声。 夏映浅rua了rua她毛绒绒的小脑袋,“表姨……乖!” 晚上九点,夏映浅守在卫生间外,给他表姨当保镖。 来送东西的保姆说,这孩子除了不爱说话之外,还算省心。会自己吃饭,会自己洗澡,还会自己上厕所。 这就解决了夏映浅的头号难题。 说起来,五河镇不大,尤其是清明观所在的老街。 街里街坊的都是住了好几十年的老住户,师父还在的时候,就对师徒俩多有照顾。 师父曾经说过,他们这些看道观的也没有其他的本事,能做的就是逢年过节挨家挨户送个平安符,聊表心意。 前一阵子端午节,他去街西头的周家给他们家的大胖孙子送五彩线。 去的赶巧了,正赶上周奶奶给周奶包子洗澡。 才七个多月的小奶包子,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劲头,自个儿坐在澡盆里乱蹬腿,扑通扑通,一盆水全扑通到了地上。 “唉哟,可累死我了!”周奶奶嘴上唠叨,面上却笑得像伺候老佛爷的李莲英。 夏映浅觉得,他表姨洗澡也得这样。 他虽然不用进里头伺候,但这么等在外头的样子,也特别像李莲英。 苏锦霓看着水盆里的水发愣,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没这一项啊! 外头的夏映浅等了许久,没听到动静,忍不住问:“表姨,你洗好没有?” “不会。”苏锦霓撅起小嘴,奶凶奶凶的,非常不愿意承认还有自己不会干的事情。 夏映浅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哦,他表姨家应该是淋浴或者浴缸,没有这种盆盆浴。 他赶忙解释道:“坐盆里,扑通扑通!” 顿了一下,他又说:“要不…我帮你?” “我会了!”苏锦霓大声道。 她的心里只有人喵之分,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 但骄傲的喵是不会承认自己连洗澡都不会。 苏锦霓很谨慎地拿脚尖儿踩了踩水,咦,嫌弃。 紧跟着,她勉为其难照表外甥教的步骤坐进了盆里。 最后,她尽力扑通的很大声。 李莲英,哦不,夏映浅手捧着大浴巾,终于等到他表姨出浴的那一刹那,呆愣原地,“没……没脱衣服……” “你没说!”苏锦霓想要嘤嘤嘤。 她气坏了,还以为人有神经病,湿哒哒的衣服穿在身上,快难受死她了。 夏映浅今天心情格外好,赔不是的样子也格外李连英:“我的锅!我的锅!” 洗个澡而已,连衣服都一块洗了,省事! 换上了干爽的小公主睡裙,苏锦霓钻进了被窝里。 待在福德寺的时候,她睡觉的时间比醒来的时间多。 今儿一天可把她给累坏了。 他表姨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很好rua。 但夏映浅唯恐给她rua醒。 他关掉了大灯,只留了一盏小夜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此时,夜已经很静了。 五河镇又不像大城市,这里是没有夜生活的。 一过晚上八点,各家各户闭紧了门窗,很少会有街头乱晃的小青年。 夏映浅转到了主殿,吹灭了香烛,晃回房间。 一个人生活了好几年,突然又多了个伴儿。 夏映浅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适应的,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一片清明,也不知睡了多久,夏映浅被咣咣砸门的声音叫醒。 他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一打开房门,发现同样被吵醒的他表姨,正睡眼惺忪,赤脚站在她自己的门外。 这大半夜的砸门,不是醉鬼,就是真有事! 他嘱咐了一声:“表姨,你先穿上鞋!” 说着,踢着拖鞋,走向大门。 来人是街西头的周爷爷。 他焦急地说:“阿浅,我家的小孙子哭个不停,金元宝烧了也没有用处……” 夏映浅看看表,才十一点十分,鬼节还没有过完。 有些煞气小的孩子,容易被阴气冲撞,就会哭闹不止。 大人拿些金元宝或者黄表纸,到路口烧烧便可以。 倒也有凶的,这时候就得找行家谈判。 但周家人一向和善,即使是鬼也不会与之为难。 不应该烧了没用啊! “那是不是生病了?”夏映浅下意识问。 小孩子嘛,又不会说话,有个哪里不舒服,除了哭,他也没有其他的表达办法呀! 要是他师父还在,治个头疼脑热不在话下,但他不行,他就是个半桶水。 周爷爷摇了摇头:“不发烧!而且我打了电话叫小张医生来家,但你周奶奶说叫上你保险,孩子哭得太久要哭坏了。我打你电话,你不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