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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真正的天罚……魔修留给他一具渴求安抚的身子,天道则让他在最空虚的时候痛不欲生。每逢初一与十五,在天地最灰暗,与月满人们阖家团圆时……原主一个人泡在寒池里,冷得四肢颤抖,抵御着天罚带来的痛苦。 吸气时,下流的香气盈满肺腑。呼气时,天罚的痛苦仿佛把五脏六腑都绞碎。他有多少次想着,沉下寒池,就不用经受无尽的折磨与痛苦了。 便是只受炉鼎体质影响,空虚得无法自主时,他已三番五次试图自戮。可天罚那么痛,他却硬生生挺下来了。 因为……要救南风啊。他死掉了,南风怎么办呢。没有自己镇着内丹,他要成魔的。 素弦仿佛回到了天劫下。他一遍遍和慕南风重复着,他等着南风回来。可那个一直在等人的他,终究失败了。在慕南风回来的那一天,这具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魂魄。 素弦怔怔站在原地,面上血色被抽干。 为什么要等呢……那么挂念,为什么不去找他?他的头又痛了起来,痛得他泪流满面。他想到慕南风的怀抱里靠一靠,蹭一蹭他的热气。可慕南风……他正拿剑指着慕南风啊。 白衣的仙尊提着剑,静默无声地崩溃。 他又在逼师尊了。慕南风想,这是最后一次……或者只是个开始。慕南风掌心出了汗,背上也潮了,心跳的激烈,宛如胸中踹了只脱兔。 他捏住那柄闪着寒光的剑:“往下捅,我就不会再缠着你。” 剑光凛冽。 慕南风在赌。赌师尊不会拒绝他。 与他立下赌局的另一半,不是师尊,而是心魔。 若是师尊这剑刺下,他便再也没有力气与心魔较劲,怕是会从此失去理智,为心魔所控。可若是这一剑没刺下,心魔源于他心,便要从此虚弱。 素弦握着剑,转过头去,手臂没有丝毫颤抖。他有自己的决断。 他轻声道:“我想起来了。” 有魔要害慕南风,他不能让慕南风一个人面对……更别提亲手杀他。 “什么?” 剑消失了。 “我不会杀你的。我也不想让你吃我。”素弦转过身去,那柄长剑又浮现在他手中,“再说吧,我先带你出去。” 他以保护的姿态,把慕南风拦在了身后。 几道剑气射出,周遭的景象便有些扭曲。不过片刻,困了慕南风几日的幻境,便濒临崩塌。 素弦微微偏过头去,伸出手,让慕南风牵住自己:“出去吧。” 迎接他的,是一个灼热到令人惊异的拥抱。慕南风本人,像是一座坚固的牢笼,紧紧困住了素弦,让他挣脱不得。 素弦耳边响起野兽般的低吼:“你不杀我……知道你放过了什么吗?” “我知道……我等着你改变心意。” 素弦看开了。慕南风说着要吃他,却让自己杀他……分明就有隐情。哪会有正常人想寻死啊。他理解不了慕南风,但以后慢慢的,总会知道为什么的。他现在更想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南风……慕南风哭笑不得。 他想过师尊一怒之下刺下去,想过师尊恨不得咬死他,却下不了手……却没想到,师尊根本不信。 太无力了。不过来日方长,他有许多法子,让师尊从身到心地相信,他所言非虚。 “你要给今天付出代价的。”在幻境破碎前,慕南风笑了笑,使劲揉了揉素弦的下巴。 他倒是开心起来了……素弦被揉的下巴发痒,使劲在慕南风手上蹭动几下,还没解痒,眼前便是一花。下颌的触感猛然消失,素弦阖上眼睛,还有些恋恋不舍。 · 关押慕南风的厢房。 寂静无声。寒玉床上寒气氤氲,慕南风平躺着,素弦握着他的手,伏在案边,线条明晰的脖颈若隐若现。 吱呀一声,少年推开了厢房的门。 朱羽面上一片冷凝,身上贴着隐匿符箓,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看着那两人交缠的手,朱羽面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他没敢多耽搁,两手放在眼前,掐了个明目的法决,看向素弦。 白衣仙尊虽昏迷了,身子却毫不松垮。只是体质使然,隐约带着勾人的柔软弧度。看得越清楚,朱羽越觉得这修为尽失的仙尊是个宝贝。都被开发完了,还回什么仙宗……留下做脔.宠多好。 他眼中闪着兴奋,视线扫到素弦背后的红印。炉鼎印越深,炉鼎越易于采补,寻常的炉鼎,身上能有水滴般深浅的炉鼎印便不错了。可眼前,光洁的后背上,已然铺满了娇艳欲滴的花朵。 少年看得心花怒放,上前一步,想再看清楚些……余光却扫见慕南风眉头微拧,即将醒转。 这天生魔体的药人能活到现在,不太简单。朱羽不打算与他硬碰硬,身形一闪,出了厢房,伸手带上了门。反正只要把消息发出去,整个魔界怕是都要为这炉鼎疯魔,到时候不管这药人再怎么翻云覆雨,也折腾不出大浪。 在他身后,慕南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朱羽离开的方向,眼神冰冷。 或许在考虑吃掉师尊之前,还需要处理一些旁的麻烦。 · 慕南风只看见了少年的身影,在他准备追上去时,紧握的手触感变了变。素弦轻轻点着他的手指,眉睫轻颤,慕南风知他醒了,怕他在寒玉床上待太久,受了寒气,托起他的身子,让人坐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