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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安?这做饭馆的,不也就是生意嘛,别老板,久了你自然会明白的。” 他脸上肥rou横起,又堆起那个令人发腻的笑,别亦岚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阿岚,”他换了称呼,又语重心长道,“我都说了,你来我这儿,我再每月多给你三两,你拿着八两银子安生过日子不好吗?非要和我抢生意?你能赢吗?到时候啊,折了夫人又赔兵,不合算。” “你这种人,我宁愿从此不做菜,也不可能给你效力。” 别亦岚恨恨说完最后一句,转身离去。 楼下的客人皆是吃得不亦乐乎,偌大的醉仙楼,溢满了浓郁的螺蛳味儿,越是向下一步,越是浓烈,别亦岚便越是心寒。 整件事算起来,好像谁都没有错。 是她不该提前将螺蛳粉拿出来,又给了对方充足的时间去复刻这道菜的工序。 现在好了,白白的机会拱手于人,她期待月余的计划也泡了汤。 物以稀为贵这个词,不适用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袭来,她满肚子怒气,无处发泄,只能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忽而,她瞥见后厨的出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将煮好的米粉往碗里一倒,端给外边的小厮,给客人送去。 别亦岚定睛一看,只觉两眼发黑。 东庚。 她该是想到的,那天近距离接触她的,尝过味道的,只有东庚,除他以外,没有人有可能复刻出与她做的别无二致的味道。 楼下的人仿佛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东庚抬头看来,一见来人,浑身一震。 别亦岚心中一股气血涌动,快步向下去。 “你为何这般做?”她质问道。 “别姑娘,我也有我的难处……” 别亦岚气笑了:“谁没有难处?我活该是冤大头吗?” 她明知这件事与他无关,他只是复刻了一道菜儿子,可别亦岚还是忍不住生气,忍不住发泄。 “东厨,外边客人等着呢。”一旁的小厮催促道。 “哦哦,马上,马上就来。”东庚赶紧应答道,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知所言。 别亦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愿给他难堪,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她几乎是强撑着身子,才能从怒火中坚持着出了醉仙楼。 说不出什么情绪,生气,期望落空,委屈,近几日的疲惫,为了那碗螺蛳粉奔波的劳累尽数涌了上来,让她几乎要撑不下去。 刚踏出醉仙楼,便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魏瑾淮看见她似乎很是惊异,拿着折扇的手顿了下:“你怎么在这儿?松间雪呢?” 别亦岚瞬间崩溃,大粒大粒的泪珠猛然决堤,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却控制不住奔腾的眼泪。 场面狼狈极了,魏瑾淮过活两世,也没见过女人哭,更不知该如何,又怕周围人误会,赶紧把她拉到了听雨楼的雅间去。 别亦岚一路低头哭,止也止不住,一下一下抽噎着,满脸通红。 “你……别哭了。”魏瑾淮不知该怎么办,也不知该如何哄女孩子,这下更是卸下了冷淡的外表,手足无措。 “我不想哭的,我停不下呜呜呜……”别亦岚口齿不清地狡辩着。 从小她便是这样,若没有人管她,或许她忍忍便好了,可一旦有人来问,来关心,她哭得比谁都凶。 “那、那你哭吧。”魏瑾淮没了办法,将怀里的手帕递了过去。 别亦岚一把拿过来,擦了把眼泪丢给他,似乎觉得没擦干净,又抢过他的衣袖,一头埋下去,一下一下抽泣。 魏瑾淮起先还想抗议,但是别亦岚却先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不介意吧?” 别亦岚也就嘴上问问,她早就想好了,要是他介意,就再把他另一只衣袖给弄脏,她泄愤般地想,顺带着在心里把张掌柜和东庚骂了一万遍。 好在魏瑾淮虽然不通人情,但顾及着惹恼了小厨娘,自己就再也没有糖醋排骨吃了,便认命般地点点头,皱着眉头道:“不介意。” 别亦岚又将头埋了下去,哭得一下比一下凶,仿佛要把心里头的委屈哭诉干净。 魏瑾淮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面前这一团,像极了府里刚出生的那只小奶猫。 他没能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语气柔和地安抚道:“别哭了。” 估摸着过了得有半个时辰,别亦岚实在哭累了,便坐直了身子,起来歇会儿气。 双眼通红,眼尾还有未干的泪痕,不像是猫儿,倒像只兔子。 见她总算缓和过来,魏瑾淮便试探道:“何事这般动气?” 一提到这个,别亦岚便止不住满腔怒气,一五一十地和魏瑾淮说完了起因结果,心头反倒轻松多了。 魏瑾淮则一直蹙着眉,良久,他才抬头道:“那你准备如何?” 别亦岚忿忿道:“自然不可能让他得意!这一局,我才没有输!” 平息太久的好胜心被激起,别亦岚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前所未有的畅快,胸腔燃起一团火焰,沸腾起她每一处血脉! 她心头迅速组织着计划,起身便准备告辞。 可魏瑾淮却不愿了:“你不打算负责?” 别亦岚还有点懵,双眸还是红的,此刻更是显得无辜又可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