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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画画还能被送入画院评选?”韩凤平喝了口茶,用锐利的目光告诉林悠他已经看穿了一切, 让林悠不必再伪装。 “你以为单凭你们那演技,就能完全骗过赵氏?若非我在背后护着你们,你们这一路能平安无事回到京城?” 韩凤平开门见山的说。 林悠一直以来也有过这样的猜想,韩霁在安平县考科举的日子太顺了,虽然韩霁考秀才的时候故意隐藏了实力,但如果林悠是赵氏的话,不管韩霁考得如何,都会进一步派人来查探,至少要给韩霁制造一点麻烦,让他日子难熬些。 然而,自从韩霁考上秀才之后,她们在安平县几乎没有遇到过来自赵氏的窥探与阻挠,哪怕韩霁考中解元,成了安阳县的风云人物,赵氏那边都没有丝毫动作。 就赵氏的心胸来看,这是很不平常的事情。 韩霁一无是处留在国公府里她尚且看不过眼,想方设法找他茬儿,怎么反而到了外面,她会容忍韩霁出人头地? 她没有做多余的动作,说明有人从中阻拦。 而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韩凤平。 所以今天林悠亲耳听见韩凤平当面说起此事,并不觉得太惊讶。 她卸了身上那种劲儿劲儿的劲儿,恢复成平常状态,说道: “多谢国公一路相护。不知国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韩凤平看着神情态度像变了个人似的林悠,说: “你看着是个聪明的,那我便与你直说了。韩霁的性子随他娘,又软又没用,你们留在外面我还要分心照料,待会儿收拾收拾,明日我派车来接你们回国公府住。” 林悠听说他们在安阳县和一路上是受了韩凤平的保护,心中是感激他的,但韩凤平张口就说韩霁没用,林悠就不能忍了。 几乎没有犹豫就给出反对意见: “韩霁没你说的那样软弱,是你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吧!说的好听,外边不安全,国公府岂非更危险?” 韩凤平冷声: “你觉得危险的地方才是安全的,在我眼皮子底下,她最多给你们找点麻烦,伤及不到你们性命,但在外面,若是惹急了她,她暗中派人将你们除掉,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林悠垂眸思考一阵,韩凤平也不催促他,兀自在一旁喝茶,等待林悠的回答。 “您突然这么关心韩霁的死活,是觉得他这次能高中吧。韩家世代从武,若是能出个文臣,于韩家而言绝对是件大好事。说到底,你关心的是韩家的前程,并非真的在意他的死活吧。” 所以,在韩霁没有考中秀才之前,韩凤平对韩霁的生死并没有特别在意过,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赵氏让人在安阳县算计韩霁,让他被老奴和一个地痞流氓逼迫到那般境地。 林悠言辞锋利,并未给韩凤平留多少颜面。 韩凤平略感不耐,猛地将手中茶杯拍下,反击道: “说的好像你死缠烂打在他身边嘘寒问暖,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前程般。好日子人人都想过,这无可厚非,但关键你得明白,这好日子的根源在哪里。”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更关心他的前程。他姓韩,出身在国公府,自小享受了普通人享受不到的尊荣,那自然就要承担起家族的重担,这是他该做的。” “今后若他能为韩家开路,韩家也会为他撑腰,相辅相成,谈不上哪边更吃亏,哪边更占便宜。” 这番言论让林悠无言以对,她没有办法评论这种趋近公式化的关系,韩凤平不像是韩霁的父亲,更像一个棋子的推手,手里把玩着很多棋子,看哪个棋子产生的价值更多,他就主推这颗棋子,无关亲情,无关父子,公事公办。 “如果韩霁没有科考出成绩,你还会这么关心他的死活吗?” 林悠忍不住问个彻底。 但这个问题,韩凤平显然不想回答,只见他起身整理了一番衣服,说道: “今晚他回来,你与他说,明日我派车来接你们。” 林悠倔强咬唇,怒道: “国公抬举我了,我可说不动他。你要让他回去,自己找他说。” 韩凤平冷哼一声: “不必谦虚,他是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能让你留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可见你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 “其实你说不说,我都能让他回去。只不过若我动手,怕伤了他的心,你开口劝他的话,大家能和和气气的,懂我意思吗?” 说完这些,韩凤平头也不回的离开。 谁知院门打开,就看见韩霁站在门外,不知道听了多久。 韩凤平是独自前来的,连个长随都没带,但他来之前特意打听过韩霁的行程,知道府学这些天都有先生授课,韩霁定会去听。 此种情况,纵然是韩凤平也觉得有些心虚。 “你……” 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却最终径直从韩霁身旁走过。 韩霁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身子略僵,林悠叹息着把韩霁牵进来,把院门关上。 陪韩霁在秋千上坐着,听风声,听人声,听经过他们墙边的脚步声……然而世界的喧闹,在这一刻仿佛都与他们无关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光渐渐暗了下来,落日最后一丝余晖从屋脊上消失。 韩霁主动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