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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太监点头:“正是老奴。” 林悠站起身与他打了个招呼:“杜公公怎会来到此处?” 杜公公说:“老奴自然是奉了太后的指令前来,太后有令,请林画师到立佛寺小住一阵。” 林悠不解:“立佛寺?” 立佛寺是皇家寺庙,皇家祭典除了在太庙进行之外,就属立佛寺的祭典最多,太后为什么让林悠去立佛寺小住?林悠纳闷。 杜公公说: “太后想在立佛寺新建的东大殿画一幅佛像像,想让林画师挥毫泼墨一番,不知林画师可愿为太后效劳?” 原来是画佛像。 林悠想了想,对杜公公说: “能为太后分忧,林悠自然是愿意的。不过我想亲自面见太后,我总要问清楚,太后想要我画一幅什么样的佛像,很多细节想要跟太后确认一下,不知杜公公可否替我通传一声?” 要人画画,人家当然要先问清楚画的要求,这很合理。杜公公便做主应了,让林悠收拾一番后,他便直接带林悠出了监牢,往宫里去面见太后。 林悠和杜公公坐在入宫的马车里,林悠稍微掀开车窗帘子向外看了一眼,杜公公就干咳一声提醒,林悠只得将帘子放下。 她对杜公公问: “杜公公,不知卫国公府如今怎么样了?” 杜公公说: “卫国公及世子涉嫌勾结前朝余孽,此案仍在审理中。” 林悠激动说:“这件事的主因在我,为何这么多天却没有人来审我这个主因呢?韩家人是受我牵累,他们……” 杜公公打断林悠的话: “林画师,咱家只是个传话的,审理案件之事可不归咱家管,你与我说这些可没什么用。” 林悠没办法只好闭嘴。 杜公公见林悠神情落寞靠着车壁,一把年纪了,到底有点于心不忍,提醒道: “林画师与我说这些没有用,若你真有话,可以趁现在好好整理整理,待会儿入宫见了太后,与太后说说。太后这人心软,耳根子也软,你试着多求求她,若能为韩家得她一句好话,可比你在外头求爷爷告奶奶强了不知多少倍。林画师要抓住这个机会啊。” 林悠得了杜公公的提醒很意外,她往杜公公看去一眼,不解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 只见杜公公对她笑了笑,小声说了句: “你师父的为人还不错……” 这么一说林悠就明白了。 转过身对杜公公做了一揖,算是道谢。 杜公公甩过拂尘一点头,算是回应。 一路无话,入宫去。 ** 到了太后宫中,杜公公直接把林悠带去了内殿,请她稍事等待,他进去通传。 很快太后便宣林悠觐见。 林悠见了太后,行过礼,太后叫人给她搬了张椅子在她的凤座旁。 “哎哟,这才关了几日,就瘦了好些。”太后看着面色苍白的林悠感慨道。 林悠谢过太后关怀,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太后忽然问: “你有没有话与哀家说?” 林悠愣了愣,在杜公公的提醒下,果断在太后面前跪下,说道:“回太后,我有话说的。” 太后点头:“说说看。” 林悠没敢耽搁,将她在马车里想好的话都在太后面前说了出来: “请太后帮帮韩家。众所周知,我与韩霁是在外面成的亲,当时他与家里争吵,负气出走,涉世未深,被身边老奴陷害,欠了我无良舅舅的债,被困在安阳县走不了,我舅舅与他身边的老奴联手骗他,让我嫁给他当妻子,我和他虽然拜过堂,签过婚书,但那都是在韩霁被逼迫之下才做的事情。甚至按照京里的规矩,我和他的婚事都不能算礼全。” “我和冯缘的师徒关系,也是我私自定的,而且那时候,冯缘化名杨福,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来韩霁考了功名,是我硬要跟着他回京,进了韩家的家门。” “我也是最近才得知我师父杨福就是冯缘,可他在我和韩霁回京之前就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他下葬的。我可以对天发誓,韩家绝对没有跟冯缘勾结。” “若说韩家和冯缘有关系的,那也只是我一个人。我可以被千刀万剐,但韩家的人全都是无辜的。” 林悠路上想了很多说辞,但最终选择了最朴素的一版,她把自己和韩霁当年的相识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太后,没有丝毫隐瞒。 太后静静听着林悠诉说,见她把罪责全都揽到自己身上,不禁暗自一叹,问: “你真愿意替韩家揽下所有罪责?” 林悠说:“韩家本就没有罪,如果非说有,那也只有我一人,而现在我也不是韩家人了,就更不应因我牵累他们。” 太后叹了口气,说: “事情若如你说的这般轻巧倒也好了。只可惜,你与韩霁在安阳与冯缘多番接触,谁也无法证明冯缘未曾与你们表明身份。他是悬在官家头顶的一把剑,又岂会凭你三言两语就化解呢。” 林悠膝行两步上前哀求: “求太后仁慈,救救韩家。上天有好生之德,太后您菩萨心肠,不会让那么多无辜人受牵连的,求太后救救韩家!” 林悠被关了十多日都没有哭过一回,此时她将隐藏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尽数宣泄在自己的泪水中,哭得停不下来,太后平生最见不得人哭得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