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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眠点着台灯背单词,寝室已经到了熄灯时间,他不好意思继续开大灯影响别人休息,帘子一拉,关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挑灯夜读。 床帘子特意买的深色,隔光度还可以,基本照不到别的床。武小满今天亢奋过头,根本睡不着,听到隔壁传来沙沙的写字动静,一条胳膊跨过床帘,直接伸了过去:“喂,聊聊天啊?” 冷不丁的看到一只爪子伸过来,薛眠还是吓了一跳的,压低了声音吼他:“缩回去!不然泡椒。” “靠,”武小满只好把爪子缩回来,想了想,又抓起床头一包没开封的薯片梅开二度的摸过去:“吃点儿夜宵提提神啊?” “不饿。”薛眠没抬头,继续做着题。 “唉!”薯片送不出去,武小满只好自己吃了:“你说今晚这场算什么啊……英雄救弱鸡么?” 薛眠投身在一片词海里,没应声。 “喂?喂!”武小满不死心的又拍了拍他的床:“我想起来了,那个费南渡之前不是说要收你做小弟吗?别的不好说,但今天过后,我觉得你当他小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他肯定能罩得住咱们。” “我为什么要当他小弟?”薛眠终于开口了,但眼皮还是没动。 “那你为什么不当他小弟?”武小满把床拍得啪啪响:“我想当他还没打算收我呢!你瞧他那态度,都不睬我的。不过话说他怎么就挑上你了……”一脸的想不通:“难道就因为你长得好看?不能够吧?长得好看又不代表经揍,你瞅你那身子板,弱不禁风的。” 薛眠放下笔,眼睛盯着书本上的单词,有一瞬间的走神。 关于这个问题…… 他也想过。 本来食堂事件之后他就没再把那个人和那件事放心上,可今晚这么不凑巧的在如斯情境下再次遇到,虽然对方没接着提什么跟班小弟的事,但他那样给自己和武小满出头,插手根本不需要劳驾他掺和的事……是什么意思呢? 纯粹的看不过去打抱不平? 好像不符合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设吧。 还是说一时无聊,权当热身活动一下? 活动“一下”需要那样抡人一个大耳光,把人打得嘴角开裂直滋血? 薛眠从不喜欢欠人情,但今天被迫欠了这么大一个,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点拧巴,有点别扭,还有点不服气。就跟拿着一把熨斗熨衣服但发现怎么熨褶子都在那儿,衣服没反应,然后一检查,发现原来是屋里停电了。 使不上劲。 不舒服。 有个疙瘩顶在那儿不舒服。 毕竟欠的人情可是来自他没什么好感的二世祖。 不过这个二世祖今天的表现跟之前相比,还挺…… 不一样的。 至少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难道是个正义款的二世祖? 武小满还在自问自答的喋喋不休,反正薛眠只要一学习起来就不理人,他早都习惯了。眼看分析不出个什么头尾来,而且身上那一堆淤青虽说后来去医务室开了点药处理过了,但这会儿开始发疼发胀,难受得紧,便渐渐没了聊天的欲望,被子一蒙,睡觉去了。 新学期终于开学,大学的课堂氛围比高中轻松了不是一星半点,不但座位可以按自己心意随便坐,课上还能随时打断老师,提出自己的见解。比起小初高时代填鸭式的单方面“接受知识”,这种能与老师平等互动的学习方式,让大一学子们深深感受到了学术的魅力。 武小满顺利通过了随堂测验,嚷着要请薛眠吃大餐,同寝室的两个室友也都有幸受邀,正好大家住到一起这么久,还没凑一块儿好好吃过一顿,武小满便做了这个东,招呼大家去学校旁边一个叫“何家寨”的村子大扫荡。 几乎每个稍偏些的大学周边都会有“何家寨”这样的存在,依傍有利的地理位置,应运而生了一个专门服务于广大学生的集大型餐饮、网吧、宾馆、影视、游乐于一身的风水宝地,世外桃源。 武小满爱热闹,加上天气开始凉了,火锅是个不错的选择,在村里兜兜转转了一圈,相中了一家“川蜀人家”。 “你们别说,薛眠还真是勤奋,走哪儿都带着书。”室友王超然是个白胖子,为人随和,长得喜庆有余。王超然一边给大家倒饮料,一边笑嘻嘻的往薛眠那边瞅。 “甭理他,”武小满埋头划拉着菜单:“他就那样,学霸都这尿性,走哪儿看哪儿。你们是没见过他高考前那阵子,比这还疯狂,跟着了魔似的,就差把书一页一页烤了吞肚子里了。” “那是难怪了,”另一个室友陈桦接话:“这次测验咱们系三个班的成绩都出来了,薛眠可是第一啊。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付出确实是有收获的。你们看薛眠,成天书不离手,估计是想把第一名从大一保到毕业的节奏。” “没那么夸张。”薛眠有点不好意思,放下书,喝了一口水。 他是喜欢看书,但并不想把这些变成别人眼中的“另类”或者“优越”,那样就太格格不入了,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学霸。虽然他对“学霸”这一头衔并不在乎,甚至并不买账,也不需要别人的喜欢,但他确实不想刚进校就因为这种小事被人讨厌或孤立。 武小满下好单,等菜的过程中大家开始闲聊起来。都是一群才刚认识的小年轻,不算有多熟,能聊的话题一上来无非就是家庭啊爱好啊这些入门级的。 武小满天生的话痨,没两分钟就把还有些拘束的气氛彻底调动了起来,几个人聊得嘻嘻哈哈,各自交换了不少秘密。什么追过但没追成功的女孩后来跟谁谁谁好了,被自己在宾馆门口撞见,六目相对,现场尴尬的一比;什么高三时候整蛊过的老师后来被调去教高一了,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的鬼,真可怜;还有几个交好的同学放了学不回家,躲在学校机房里群/撸/打/手/枪…… 尺度越开越大,拘束却越来越淡,感情一下子升华了。 “哎哎哎,不够意思啊!”王超然笑着拍了拍薛眠的肩:“我们就差脱/内/裤了,你一个秘密不说啊?” “我……”薛眠假装喝水,用杯子挡着脸,有些犹豫的向武小满那边看去。 “那个那个,”武小满收到信号,立刻跳出来解围:“他就是一清汤挂面,屁秘密没有,你们聊他还不如聊我呢。” “得了吧,就你那些,我们已经听得够够的了。”陈桦下了半盘肥牛到锅里:“我说武少爷,既然号称情场老手,要不让大家开开眼,今天就在这儿打个赌怎么样,看你大学四年能泡几个妹子。” “这有什么难的,”武小满捞了一勺羊rou到碗里,不屑的扬了扬嘴角:“小儿科而已。不过四年未免长了点,你们能等本少爷还不能等呢。这样,就一个学期,不说别的,英语系167以上的妹子我能给你全拿下,信不?” “哦哟!厉害啊!”陈桦赶紧敬了一杯果粒橙:“看不出来武少爷不但是个情场老手,还是个牛逼专家啊!” “滚你大爷的!”武小满把面前的啤酒仰头一口灌下,杯子往桌上一扣:“说吧!赌什么。” 陈桦还真想了想:“要不……钱?” “你丫俗不俗,赌王系列看多了啊,”武小满喷他:“赌钱有个屁意思。这样,就本少爷目测,英语系符合身高条件的妹子大概十个。一学期为限,要是每个姑娘都能让我亲着一口,那就算我赢,你把你那一万多的笔记本给我。” “那要是输了呢?”陈桦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武小满答得痛快:“我那套限量版游戏机归你。” “成交!”陈桦打定了主意自己能赢,笑哈哈的把手伸了过去,跟武小满交手一握,赌约就这么痛快达成了。 “等一下等一下,”王超然一脸八卦的凑过去:“可是要怎么证明你亲到妹子了呢?我们又不能在旁边跟着看现场版。” “这还不简单,”武小满啧了一声,掏出手机晃了晃:“拍照,照片为证。” “照片?”王超然贼笑:“艳照门啊当心!” “滚!”武小满瞪他:“老子是亲嘴儿,又不干别的。” 几个人继续嘻嘻哈哈了一阵,薛眠一直安静吃菜,没怎么插话。兜里手机突然唱起了歌,掏出一看,心情顿时一亮:“姐?” 来电的是薛眠的jiejie,薛盼。 薛盼比薛眠大五岁,因为大学在上海念的,去年毕业后就直接留在了上海工作。平时上班忙起来不算,但只要一有空就会回云州看薛眠。不过算下来二人一年里也见不到几次,可是感情却非常深厚,毕竟一母同胞的亲姐弟,薛盼就经常呲着一对小虎牙对薛眠碎碎念:“我说小老弟啊,你看,这世上就我一个是你最亲的人了,你可得乖乖听我的话啊……” “吃饭了没有呀?”电话那头薛盼的声音又甜又爽朗,邻家大jiejie范,估计长得也漂亮。 “嗯,正跟同学吃着。”饭馆里有点吵,薛眠走到了店外:“姐你回来了?” “啊,”薛盼说:“回来啦。刚去家里收拾了一下,好久不回去都有霉味儿了,开窗散了两个小时才散干净,这会儿还没吃饭呢。” 薛盼说的“家里”,指的是她和薛眠的老家,也就是他们父母的家。 严格来说,薛盼和薛眠不算是云州人。 他们的家不在云州,而是在行政划分上隶属云州的一个偏远郊县,离市区隔着七八十公里,来回都得坐城际大巴。所以在薛眠心里,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云州人,哪怕户口本上户籍那一栏里白纸黑字的写着“云州市”,他对这个城市也没什么实在的归属感。 “你在哪儿?”薛眠问:“还在家吗?” “傻子吗你是,”薛盼在电话那头笑:“大同华的校门口啊。” “……啊?”薛眠愣了愣:“你来我学校了?怎么没提前说啊。” “上门送惊喜呗!”薛盼笑着说:“你开学那会儿我忙得都没来得及送你,这不得来赔个不是么。在哪儿吃饭呢,我过来蹭一碗?” “姐你等一下啊,”薛眠举着手机“咚咚咚”的往二楼跑:“我跟同学在外头,我去打个招呼,马上到校门口接你。” ※※※※※※※※※※※※※※※※※※※※ 昂,薛哥哥还有个薛jiejie呢,羡慕不~ 下章:嘿嘿嘿~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