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
他见惯了各类企业的沉浮,到了此刻,还是想选择比较稳妥的方式。 比如——这样的方案,可以再晚几年施行。 “之前实验室做过评估和计算,我只能说,时间不等人。”沈言礼撂下笔,“越早开启,才能在之后的时代里牢牢地占据领头的位置。” “沈氏绝不仅仅止于此,至于你们所说的风险,也完全不用担心。”年轻的男人沐浴在夏季的明亮里,“我将是此次项目的统筹人。” 会议室里一度陷入沉默和聒噪反反复复切换的情境里。 争论是无可避免的。 肖叙刚刚还附和了下沈言礼,眼下被吵得头大。 沈言礼倒是完全不担心的模样,老神在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铃声倏然从主座响起。 知道是沈言礼的手机,众人皆是默契地放低音调。 可比起这样“嗡嗡”而来的动静—— 更让人惊诧的则是投在会议室大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沈言礼的手机属于和平板电脑一体化的模式。 来电响起的时候,三方都会全面地进行展示。 这会儿,大家的目光被牢牢地吸引过去。 投影的屏幕上,来电人的备注格外显眼。 仅仅两个字,是--「心肝」。 沈言礼这会儿没管旁人的窥探。 年轻的男人低头,垂眼看了眼屏幕,利落地接起。 不过几秒,他直接站起来,示意众人继续,很快便迈开长腿,往外走。 在沈言礼的身影消失在会议室的门后,桌边的十几人窃窃私语。 有人自觉算是比较了解沈家一脉,笑着朝肖叙询问,“之前就传闻沈总和沈夫人母子情深,没想到还真是如此,备注都取得如此亲密。” “不是沈伯母。”肖叙很快否决,在一众高管的诧异中,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也没谁,就他媳妇儿。” 第61章 your world 能不能别sao了。…… 肖叙的话说完没多久, 会议室陷入一片沉寂。 而联想起刚刚沈言礼接了电话就往外走的举措,倒还真是迎合了来电显示「备注」里——所蕴含的意思。 思及此,问话的那个高管不免有些尴尬, 干笑两声,“原来如此,沈总平日里……这还真是没想到啊。” 不说其余,沈言礼面容过胜, 恣意尽显, 容貌得天独厚。 在最初接任沈氏的那一年, 董事会不少人误以为他很会玩女人。他们这一圈多多少少都会用此来助兴,不期然间的韵事只能算是功成名就之外的一些小点缀罢了。 但事实与之相反。 这三年来没听说沈言礼身边有女人相陪, 平日里少不了酒局, 围绕在他周遭的,也都是男助理。 只偶尔有些传闻, 说他早就有主了。 可毕竟没看到,董事会只当沈言礼是继承了沈父的衣钵,不玩这一套。 今日这样一番场景,算是彻底地掀开了谜底。 原来那个「主」, 也是实实在在所存在的。 董事会里有比较年轻的人,平日里和肖叙聊得来, 这时候插了话, “你还别说, 要不是今天,我们还真不知道啊, 沈总这是玩金屋藏娇呢?” “藏什么啊,你们沈总大学就开始谈了,一直到现在。”肖叙也不愿说再多, “不讨论这个了,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肖叙话落,自己的手机也应声而响,进来条消息:「你那天没戴,我现在来不及吃药,要是有了,你就去死吧肖叙 !」 他面容难得沉了下,指尖放在屏幕上敲了敲。 --- 盛蔷这次打电话给沈言礼,是问他今天再晚些的时候有没有空。 黎艺既然来了南槐,她预备带人出去逛逛。 沈言礼大致算了下接下来会议的进程,倒也还能腾出一点时间来。 他当即应下,回去嘱托一番后,驱车驶往目的地。 沈言礼这样的档口还提前预订好了位置,在位于南槐市中心的翠苑里找了家古色古香的餐馆,要了间能俯瞰夜景的包厢。 不得不说,这儿的位置也选得好。 愈趋近沉夜,包厢愈显幽然。 假山树森,流水汩汩,木质雕栏挂着几盏灯笼,光影缓缓地散开。 沈言礼上来就点了盛蔷最爱的那几样菜,继而嘱托前来等候的经理,“对了,冬笋笃鲜这道汤不要做得太咸,另外给她来杯红糖麦茶,要热的。” 沈言礼还没说完,盛蔷掐了掐他胳膊,“你别光顾着点我的。” 年轻的男人听了下意识抬眼,落入黎艺打趣的目光。 “………” “伯母,您口味和阿蔷差不多吧?” 黎艺撑在桌面,“嗯,随意就好,除了不吃辣,我没有其他的忌口。” 盛蔷大概是快要到每个月固定的那几天,食欲不佳。 边聊边吃,没多会儿就撂下了筷子。 沈言礼觑见,轻蹙了下眉尖,凑近在她耳旁,“这家店你不喜欢?” “……嗯?”盛蔷眼睫在幽暗的光下颤着,“没有不喜欢啊。” “那你怎么吃这么少?” “就是不太饿,没事儿。”盛蔷随意地摇了摇手,拒绝沈言礼给自己夹菜。 吃饭期间,话题很快变成老生常谈的那一类。 作为长辈,黎艺照例还是很关心两个孩子之后的打算和发展。 沈言礼略微颔首,“伯母,确实是委屈阿蔷了,她之后估计都只能在南槐陪着我。” 按照盛蔷的性格,若是没有他,她估计就在京淮工作,一心陪在家人身边了。 毕竟京淮那边不仅有黎艺,还有宁远雪。 眼下和亲人分隔两地的现状,是盛蔷历经抉择之后的境况。 “这是她自己选的,我是没意见。”黎艺语气温和,“我也就是问问,想着你们俩事业也都才起步,未来也还很长,以后要是觉得累了,就回京淮,回来放松放松。” 三人复又聊了几句,话题很快被岔开。 天色愈发深了,远际的墨沉捱下来。 城市的夜景宛若浮动着的画布,霓虹光影,灯火星明。 这样寻常不过的晚间,承载着往来生活的千家万户。 盛蔷的视野仿若被轻拢了层迷雾,轻拂开来。 她心间攒动,默默地看着沈言礼。 半晌,盛蔷落在桌底下的手,直接探了过去。 女孩利落地攥住他筋骨分明的手腕,继而反绕过去,轻轻地挠了挠他的手心。 年轻的男人本来还在和黎艺交谈,此刻感知到了她的小动作,侧目而望。 她喊了他一声,“沈言礼。” “嗯。”他应着。 “我得和你说,我不委屈。” 顿了顿,盛蔷俯身过去,脊背因着靠近勾出优美的弧度,女孩面容瓷白,粉颈上落有带卷的发尾。 她轻而缓地补充,“这样完全没有委屈到我,你明白吗?” 说着,盛蔷抬眸看向他,双眼涔着坚定。 “来南槐这边和你一起,是我早就想好的事。” 他的目光只锁定她一人。 在这样彼此相望的沉默里,沈言礼很快有了动作。 他利落地反攥住她的手,和她指间相扣。 紧而重的力道,像是落了死结的绳索。 无比确定,无比紧锁。 --- 回程的时候,盛蔷和黎艺坐在后座。 女孩差不多是瘫在黎艺身上,软软地,身子像是被巨石吊着,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饶是黎艺都不免觉得有些稀奇,“这是怎么了?” 盛蔷侧扒着黎艺的臂弯,靠在自家母亲的肩侧,用头发蹭了蹭,“我只是在想,这样聚在一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得了,你过几天不就又得走了吗。” “一生这么长呢,你也不能总赖在我身边,要学会适应。” 黎艺抚了抚盛蔷的肩膀,继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望了眼前座开车的沈言礼,刻意压低了音调,“阿礼对你是真不错,但你们俩毕竟异地了三年,这阵子难免会觉得新鲜,以后日子长了才是真理,磨合的时候要是有了矛盾,你不要什么话都憋在心里。” 盛蔷点点头,话锋稍转,“可我也没和他闹过矛盾啊……” “还说没呢,我怎么记得之前要出国的时候,你蹲在后院的树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