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她急于解释,忽略了卫澧嘴角那一抹阴谋得逞的笑。 “你都快一个月不让我碰了,我上哪儿摸去?我哪知道长没长大?”卫澧话这样说着,手掌却轻轻贴在了她的小腹上,上下摸了摸,小心翼翼从上衣下摆钻进去,guntang的掌心贴着她小腹的皮肤。 赵羲姮一缩,“痒。” 卫澧揽住她,与她额头相抵,温柔道,“我就摸一小会儿。” “嗯,就一会儿。”赵羲姮做出了一点点让步,毕竟小家伙也是他的。 “咚” 四周是寂静的,这一声是卫澧脑袋一根弦儿崩断的声音。 他脑海里,现下不亚于山崩海啸,巨浪滔天。 继而嗡的一声,神志全都丧失了,眼前白光阵阵,浑身颤抖起来,眼眶不自觉红了。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赵羲姮……” 卫澧声音带着哭腔,他不想这样的,但他止不住。 赵羲姮也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抚上自己的小腹,“卫澧,动了。” 医师说小家伙四个月的时候,就已经会胎动了,只是不明显,若是不仔细感受,很容易忽略。 这是第一次在动,小家伙很懂事,知道要让爹爹娘娘都感受到。 卫澧与赵羲姮一直期盼着这个孩子降生,他们知道这个小宝贝正安安静静在赵羲姮肚子里逐渐长大,但却是第一次,他们真切感受到小家伙是个会活动,会闹腾的生命。 这种感觉,让即将成为父母的两个人激动又心悸,几乎喘不上气来。 赵羲姮去看卫澧,却发现他眼睛红的像个兔子,睫毛都颤颤巍巍沾了泪珠,死死咬住下唇,好像一副强迫自己的不哭出来的样子。 “你是不是高兴得都要哭了。”赵羲姮牵牵他的手。 卫澧没敢说话,他怕自己一松口就哭出来,只能摇摇头,倔强的将下巴抬高,表示自己才不会哭。 但真实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赵羲姮将脸埋在他胸口处,环抱住他的腰,“我不看你,就抱抱你。” 卫澧没有亲人,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和他唯一一个血脉相连的人,她知道他激动,想哭就哭,她又不会嘲笑他。 卫澧这才将她回抱住,下巴搭在她的肩头,松懈下来,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怕自己哭出声,死死咬住拳头。 他会好好努力的,赵羲姮和孩子都要好好的。 第89章 一更 两人激动因为第一次胎动激动到了半夜,但孩子再也没什么动静,像是打个招呼又睡着了。 赵羲姮也不能不睡觉硬挺着,逼着自己强行入睡,怕影响小家伙正常发育。 卫澧搂着她,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腹部,像是在摸什么稀世珍宝,又像是个刚得了新鲜玩具的孩子。 赵羲姮睡梦中觉得痒,迷迷糊糊地提醒他:“别摸了,我要睡觉。” 卫澧亲亲她的嘴角,果然收了手没再继续动作。 第二日清早,她一睁眼就瞧见卫澧撑着头,见她醒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的脸比往日更苍白些,但眸子黑亮的吓人。 赵羲姮不自觉揪了揪被角:“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放屁,老子是那么经不住事儿的人……”他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赵羲姮的手正掐在他的腰上,慢慢收紧。 “把脏话给我收回去。”赵羲姮凶巴巴地抬头看他,“别教坏了孩子。” 卫澧默默闭上嘴,想起小家伙有胎动了,说不定能听见他讲话,他这样说话是对孩子影响不好。 “那我再摸摸他。”卫澧跟赵羲姮打商量,“我再摸摸就去练字看书。” 赵羲姮小气吧啦地躺平,“就许摸一下下。” 卫澧摸了一会儿后,心满意足神清气爽地去书房了,半点儿看不出是个一夜没睡的人。 那些太守的家眷一来就派人来打探赵羲姮的作息,预备寻个时间拜见她。 赵羲姮放了口风,这几日都有空,让她们随时都可以来。 卫澧凶名在外,连带着赵羲姮都让人战战兢兢,小意奉承,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 这倒是和卫澧之前和她结缡时候口是心非的想法一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的名声什么样儿,连带着赵羲姮的名声什么样儿。 别人对他什么态度,也就对赵羲姮什么态度。 但赵羲姮却没被他带着人人喊打。 卫澧从正院到书房的一路,都能瞧见大大小小的生面孔同他请安,他心下了然,这些估摸着就是已经住在西院的太守们,沿路蹲他呢。 他一大早心情好,见着第一个的时候,尚且没什么感觉,但两个三个四个,走到一半儿就耗尽了他的耐心,这些或年轻或年老的东西,打过招呼之后总试图逮着他多说几句话。 卫澧不胜烦躁,直接指着人骂,“滚回西院去,谁准你们在东院瞎溜达的?没事儿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这些太守忙不迭滚了,既然卫澧这儿突不破,找不成好感,只能从赵羲姮那儿下手。 是以赵羲姮还在吃早饭,外头就已经等着了好几口的家眷。 衣香鬓影,暗香浮动,兼之环佩叮当,一个个女眷将发髻梳的高耸入云,赵羲姮下意识觉得自己这个主公夫人太素气些了。 赵羲姮如此觉得,下面那些太守家眷自然也觉得,她们原本以为会见到个华贵非常的女子,毕竟天家公主,还是卫澧的妻子,怎么着也不会比她们打扮的寒酸。 但纵然一身清减,赵羲姮端坐上首,容貌和气度都远在众人之上,那一眉一眼瞧着盈盈娇弱,却不是个可欺的模样。 简单寒暄后,众人依次落座,侍女挨个为她们奉了茶。 都不熟悉,但这些夫人各个游走在交际场上,都是人精,自然有好的切入点。 “妾身是昌黎郡太守的妻子王氏,听闻夫人怀有身孕,这是妾身早年孕育一双儿女的时候,家母特意找人开的方子,有助顺产,今日特地献给夫人,还请夫人笑纳。”一落座,便有人抢先道,捧上一只匣子,表明身份。 礼不贵,但有用。 赵羲姮点头致谢后收了,其余人暗暗心焦,于是争奇斗艳地献礼,生怕开口开的晚了,赵羲姮对其印象不深,场面一时热闹起来。 无论送的什么,赵羲姮皆是淡淡的照单全收,不惊不喜,也不做什么承诺,但总归收了,让那些夫人们略感心安。 夫妻一体,既然赵羲姮肯收她们的东西,那就是卫澧对她们的丈夫并没有过于不满。 赵羲姮抿着茶,心下暗叹,上次被这么争先恐后的奉承,是什么时候来着? 她都记不清了,那还是阿耶在的时候。 这些人不是自己来的,多半还带着年轻的女儿,女孩们坐在夫人身后的绣凳上,年纪与赵羲姮都相仿,一个个娇嫩鲜艳,规规矩矩的。 话说到一半,有些人将女儿从身后拉出来了。 “夫人正当鲜妍,妾身年老,恐与夫人说不上话,若是夫人不嫌弃,闲时可召我家小女儿来说话,好歹是个解闷的。” 她们说得真诚,赵羲姮便回了些场面话,“小娘子们与我年纪相仿,我见着也很喜欢,若是有空,来我这儿玩玩也好。” 她一半真心,一半敷衍。 赵羲姮自幼都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在平州,陈若楠算一个,但同比起来实在太少,多交些同龄的小娘子做朋友倒是挺好的,关键一个个生得漂亮,很让她喜欢。 但这些夫人见她都战战兢兢曲意逢迎,小娘子们有样学样,恐怕对她也亲近不起来,跟她们交朋友,赵羲姮也没太抱太大期望。 江东郡守汇总折子写的不错,赵羲姮特意留意了一下他的夫人。 颧骨高耸,一双吊梢眼里透着精明,却并不正派,她看了几眼,将目光收回,对江东郡守多了些迟疑。 人呼呼啦啦的来,呼呼啦啦的走,赵羲姮绷着身子,待半点儿声响听不见了,肩头这才一垮,招呼小桃她们来,“快点快点给我揉揉腰。” “累死了,迎来送往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她懒懒散散倚回榻上,将鞋子踢掉,恨不得补眠。 她现在一想自己阿娘当年不仅要每月月初应付那些命妇,还要管理后宫,比自己还要累上好几倍,不免有些心虚,当时她年纪小,不懂事还总给阿娘找麻烦,真是不应该。 夫人们回去,与自己的丈夫将消息一对,关起门来嘀嘀咕咕一阵。 昌黎郡太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道:“我今日见主公脖子上有咬痕。” 他夫人王氏一惊,“我看他夫人肚子都有些起来了,俩人还那啥呢?” “年轻人身体好,主公身边又只有一个夫人,有时候难免……” “你说一个亡国公主,怎么就能将主公栓的这么牢呢?”昌黎郡太守咂摸咂摸。 王氏拍手道,“嚯,你是不知道那夫人生的多好看,我若是个男子,必定也偏宠她,况且小两口刚成婚,三年之内都得腻歪着,说不让纳妾,那自然就不纳妾了。” 两人觉得此话有理,趁着赵羲姮还得宠,先巴结着吹吹耳边风,等大周彻底亡了国,赵羲姮那时不新鲜了,容貌也不复现在盛丽了,又没有强势的娘家做依仗,还不知道日子要怎样呢。 王氏心下暗叹,但又暗骂自己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赵羲姮若此番一举得男,就是主公的嫡长子,也是第一个孩子,即便将来新人顶上旧人,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不会太差。 这夫妻两个看得清楚,他们是不预备在赵羲姮盛宠的时候没眼色往夫妻俩中间塞人的,要塞人吹枕头风,怎么也要避过这几年,等卫澧主动纳第一个妾,她们再送人去。 赵羲姮不过随口敷衍的话,却让一些人当了真。 有的是真实诚,小姑娘憨憨厚厚的,她跟其说说话还不算厌烦;有的则是抱着不纯的目的。 一次两次逮着卫澧在的时候来叫巧合,三次四次必定就是刻意为之了。 赵羲姮将目光幽幽投向洗牌的卫澧,卫澧浑然不觉,他还在暴躁地埋怨,“赵羲姮你怎么老叫我洗牌?” 两个人今晚打了十七八次,全都是卫澧洗的。 “刘家小娘子来了。” “今儿就他奶奶的我娘来了,赵羲姮你也得给我洗一次牌。”卫澧烦躁地把牌往桌子上一甩,回身吩咐人,“叫那个什么刘家小娘子滚蛋!” 赵羲姮勾唇一笑,闲闲往后一倚,随手抓了张牌,“人家可是年轻貌美的小娘子,还是太守的嫡幼女,来过好几次了。” 卫澧一怔,听赵羲姮说那小娘子来过好几次了,忙问,“你喜欢她?qing长我让人把她再叫回来?” 叫回来也不是不行,这样正好就有人来给他们两个洗牌了。 “不喜欢。”赵羲姮摇头。 “那你提做什么?别说太守家闺女了,她爹都不知道让我骂几回了,我还在意他闺女?”卫澧跟着她抓牌,“你不喜欢就别让她来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羲姮心里舒服点儿了,拿了只樱桃喂给他,“这次你先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