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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他寻了个由头发落了张钧令,心中的怒气还未完全消除,对着贺成渊也没有好脸色,冷冷地道:“太子缘何姗姗来迟?” 皇帝没事找茬,贺成渊缄口不语。 好在肃安帝也没有打算让贺成渊回答,他很快就转入了正事,对着左右两位丞相道:“张钧令这两年是得意忘形了,兵部尚书之位,何等要紧,务必要寻个谨慎妥帖的人来接这个位置,众卿有何人选?” 贺成弘暗暗朝右丞相使了个眼色。 右丞相心领神会,当即上前一步,向肃安帝推荐金紫光禄大夫王胜之。 几位侍中和中书令互相看了看,并不说话。 王胜之素有政声,是个有才干的大臣,虽是文官,但其祖上亦是武将出身,任职兵部似乎合适,只是此人与魏王一向亲近,众人各自揣摩着太子与魏王孰重,大都保持了沉默,只一两人顺势附和了几声。 肃安帝对大臣们的观望十分恼火,他看了魏王一眼,这个儿子恭谦而温和地垂首立在一旁,他又看了看太子,这个儿子的臭脸万年不变,冷漠而倨傲。 肃安帝沉下脸:“如此,就是王胜之吧。” 贺成弘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贺成渊此时出声:“说来,儿臣下面也有一个怀化将军的空缺,需要人补上。” 肃安帝眉头微皱:“李宕死了,不是刚命常青补上了,如何还有空缺?” 贺成渊淡然道:“正想向父皇禀告,常青也死了,今天早上我令其校场点兵,鼓响三声之后,其所领队列仍不能成形,乱我军纪,扰我军心,已经被我当场斩首。” 众大臣瞠目结舌,齐刷刷地后退了三步,右丞相赶紧擦了擦额头的汗。 贺成弘心中喜悦未过,马上又沉了下去,他几乎想要咆哮,鼓响三声,如此仓促,队伍如何成形,贺成渊这就是明目张胆地杀人示威。 贺成弘在文臣中甚得人心,在武将之中却不好发话,常青是为数不多愿意和他交好的武将。他好不容易寻到机会,求了肃安帝,将常青安插到贺成渊的手下,谁知不到一个月就折进去了。 肃安帝的脸色也变了,厉声呵斥:“太子,你过了,处事乖张跋扈,视国法纲纪于无物,越来越荒唐了。” 贺成渊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国法如天,军令如山,在我麾下,自然要服我军令,有何不妥?” 贺成弘在宽大的袖子中暗暗拽紧了拳头,强笑了一下:“皇兄如此治军,未免稍嫌严苛了,恐怕要遭人非议。” 贺成渊看了弟弟一眼,嘴角勾了勾,权且当作是一个笑:“我行事向来如此,父皇若不喜,就让魏王领兵打战去吧。” 那个笑容冰冷而残酷,带着血腥的味道,贺成弘头皮一阵发麻,马上闭口低头。 肃安帝已经大怒,顺手抓起案上的砚台就朝贺成渊砸了过去:“你怎么和朕说话的?” 贺成渊头微微一偏,那个砚台擦过他的脸颊,砸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殿内众人大气都不敢喘,都成了秋后的寒蝉。 一滴墨汁溅上了衣襟,贺成渊不在意地拂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道:“武威卫的陈尹不错,我中意他,把他调过来给我吧。” 不能!贺成弘在心中呐喊,常青已死,陈尹是他手上剩下唯一的武将了,他如今完全不敢再有把人安排到太子左右的想法,那是铁定赔本的买卖,做不得。 贺成弘拼命朝右丞相使眼色,眼皮都快抽筋了。 右丞相收到了魏王的眼色,心中大骂,太子杵在面前,无形的压力已经压得他汗湿重衣了,魏王也不能体谅一下。 没奈何,右丞相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离太子更远一点,这才开口:“陈尹武举出身,十几年来一直驻守京城,未曾上过疆场,经验不足,恐怕不能适应太子的雷霆作风,到时候再来一个当场斩首,岂不冤枉。” 贺成渊的眼睛转了过来:“那谁人合适,右相大人举荐一个。” 举荐谁,不是就要害死谁吗?众目睽睽之下,右相也张不了这个口,只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继续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 肃安帝的脸色有点不耐了:“谁人可以胜任此位,众卿不妨直言,若无,那就按太子的意思,还是陈尹。” 贺成渊的目光缓缓地扫过殿中诸人,所有人接触到他的目光都打了个寒战,更没人愿意开口了。 半晌,就在肃安帝就要发话之前,贺成渊才道:“如此,便罢了,我不要陈尹了,让金吾卫的王宗和过来吧,他原来在我手下待过几年,我也用惯了的。” 肃安帝狐疑地看了看贺成渊,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那便王宗和吧,你自己选的,过两天再斩了,就不要向朕要人了。” 贺成弘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下又起了贪念,金吾卫乃天子近卫,与羽林卫一同执掌皇城兵马布防,金吾卫统领可是个炙手可热的官职,冷不防竟腾出了空位,真是大好机会,若能趁机把陈尹安排上去岂不是妙事一桩。 一念及此,贺成弘又开始朝那边使眼色。 右相zwnj;这下彻底装死了,任凭贺成弘如何动作,他一律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而上面肃安帝已经不想再议了:“王宗和调离,金吾卫暂由副统领打理,过几日再看,今日朕乏了,你们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