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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被窒息似的绝望紧紧包裹,快要化成一只密不透风的蚕蛹。 她偏头,看抢救室的红灯闪烁。 警察安慰她:医生鉴定过伤情,谢淮只是失血过多,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乔女士的伤比较严重。 你让我安静一下吧。夏夏声音微弱细小。 那警察又道了声歉,犹豫一会,转身离开了。 夏夏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啪嗒啪嗒朝外流,谢淮和乔茹都在抢救室生死未卜,她不敢想如果谢淮没能抢救回来她会怎样,也不敢想如果乔茹没能活下来,谢淮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心像被戳漏了一个孔洞,发了疯得疼。 可她不能晕倒,也不能消沉太久。 夏夏哭了一会,把眼泪擦掉,打起精神去服务台咨询办理手术和住院手续的相关事宜。 * 谢淮两刀都伤在小腹,刀口不深,因为失血过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他被推出急救室的时候脸色薄如白纸,身上血渍已经被清理干净,不见刚刚那浑身浴血的恐怖模样。 乔茹的手术是下午结束的,从急救室出来后就被推进了ICU。 她伤得比谢淮更重,全身被划了二十多刀,可每一刀都特意避开了重要部位。 这是黑.社会折磨人的惯用伎俩。 一刀一万,当欠债人还不出钱来,通常会以这种方式抵债,可事实上这只是一种逼债的手段,常常刀子挨完,钱还是要还。 如果不是警察赶来及时,胡书荣的同伙会一刀一刀把乔茹的血放干净。 失血过多是其次,乔茹最严重的伤在后脑,那里被硬物击打过,也是她至今昏迷进ICU的主要原因。 夏夏守在谢淮的病床边,看着他昏迷的侧脸,一言不发。 他鲜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他平日睡觉很不老实,总是说梦话磨牙,尤其喜欢翻身用手臂紧紧抱着她。 现下他面色苍白,安静得过分,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如果不是时不时将手指探到他鼻下去感受呼吸,夏夏几乎要以为他心跳静止了。 她从早上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胡书荣的死、警察的抓捕、谢淮受伤一切如疾风骤雨般接踵而至,来得太快,她甚至都还没做好迎接的准备。 夏夏起身去卫生间换卫生棉,因为疼痛腿软得几乎走不动路。 她面皮白得透明,血管清晰,冷汗涔涔沿着额角渗出。 同病房的病人家属见她摇摇晃晃的,连忙过来搀扶住她:你没事吧? 夏夏摇头,小声道谢。 医生推门进来,低声问:哪位是乔茹的家属? 夏夏走到他面前,医生说:ICU病房需要先缴纳住院费,多退少补,连带手术费用,一共八万块钱 夏夏接过他手中的单据,上面密密麻麻是她看不懂的仪器和药费,问:现在? 是。医生说,一楼大厅缴费。 夏夏说:能不能通融几天,我现在 ICU一天的费用很高,我们也没办法承担,不能按时缴费院方会暂停治疗。医生叹了口气,病人还没有清醒,如果停了仪器和用药,情况会非常危险。 我明白了。夏夏说,我会去交钱的。 医生离开后,夏夏回到谢淮的床边。 病床靠近窗户,蓝色床帘掩了一半玻璃,落在谢淮脸上的光蓝盈盈的。 她看了一会,伸出指尖触了触谢淮的脸颊。 冰冷、僵硬,毫无生机。 你听到警察说的话了吗?夏夏轻声说,胡书荣死了,伤害阿姨的人也落网了,我们以后什么都不用怕。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啊,你不想看看我吗? 夏夏说着说着嗓音潮湿,抑制不住哭音:淮哥,你快点醒吧,阿姨进了ICU,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 ICU病房一天花费很高,担心有拒绝缴费的刺头病人,院方也不敢大意,一个下午催住院费的人来了三趟。 夏夏大学四年的存款加起来也不过一万多块,比起乔茹所需的住院费用杯水车薪。 她尝试给谢淮的舅舅打电话,对面接听的是个女人,她刚说明来意,对方就阴阳怪气骂了一通。 谢淮上次来借钱的时候答应过他舅舅,从今往后他的家事和我们没关系。女人冷笑,这才几天就把自己说过的话给忘了? 夏夏低声说:乔阿姨现在情况很危险 女人挂断电话。 夏夏静了片刻,继续打下一个电话。 打了五通电话,一分钱都没借到,再一次挂断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在她被胡书荣绑走的那天,谢淮已经把他能想到的人都借了一遍,他的社会关系虽多,但大多不十分熟络,熟到能开口借钱的人此刻基本已经无钱可借了。 夕阳爬上云端,又隐在山影之间,余晖照亮病房的白色墙壁。 医院第四次来催钱,神色已经很不耐烦了。 夏夏翻了翻自己的电话簿,打电话给祝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