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嗟来之食

    “我不要。”一个淡淡清冷的嗓音响起。

    一时间，正厅里所有人的眸光都惊讶循声看过去，就连踏步要离开的莫焰，也疑惑转身，不敢置信盯着莫琊看。

    莫琊发丝凌乱，盖住了大半的脸颊，一双璀璨如星辰的眼睛，冷静而沉着，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和高贵。

    她纤瘦的手臂一捞，将地上的背篓甩上肩膀。

    “如此嗟来之食的补偿，我宁可不要。”

    她的嗓音清淡，明明带着少女嗓门的柔糯，却不徐不缓，似慷锵有力，似磅礴如云，一瞬间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语罢，她挺拔玉立，抬头挺胸，大跨步走出正厅。

    厅里鸦雀无声，众人都身处震惊中，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愣直盯着她的背影看，久久没回神。

    “呀？！她不傻了？！”不知道是谁开口惊呼。

    莫孤月堪堪回神，往尖叫嚷嚷的莫瑛瞪去。

    “阿琊本来就不傻，她只是木讷些，不爱说话罢了。”

    莫瑛刚才被他打怕了，心有余悸低声：“可是……她……她竟会说‘嗟来之食’……”

    二夫人疑虑重重，顾不得惊讶，连忙逮着机会往莫焰的方向望去。

    “老爷，莫琊她向来都不听话，没大没小习惯了，您可别生气。”

    莫焰想着刚才那一句话，气得脸都青了！

    “目无尊长的逆女！我好意补偿她布匹，她竟如此——如此不知好歹！”

    “爹。”莫孤月站了起来，脸色微沉，嗓音淡淡：“你确实有失公允，怪不得阿琊不肯接受。洗肌草乃是三阶灵草，于女子肌肤有极好的美容功效，数量极稀少，几百金都不一定买得到。几匹布根本补偿不了灵草，更补偿不了您偏心她人的憋屈。”

    莫焰被自己儿子当众讥讽，脸一阵红一阵青。

    “我偏心？我当年能留下她一条小命，已经是格外开恩！如果她身上不是流着莫家一半的血脉，我早就——”

    “爹！”莫孤月沉声打断他，俊脸紧绷如弓，一字一顿开口：“您慎言。莫琊她是我的女儿，与他人无关。”

    莫焰瞪他一眼，不再说什么，气恼拂袖而去。

    正厅里的气氛冷硬又尴尬，其他人纷纷躲闪开，悄悄退了下去。

    只剩莫孤月沉着脸，眸光无神，一个人孤单单站在正厅的中央，神色落寂。

    ……

    夜幕降临，只剩天空一抹残白。

    辛苦了一天的刘嬷嬷，擦着汗水回到四院。

    不料还没进大门，就瞧见山宝领着几个丫鬟，快步走了过来。

    刘嬷嬷慌忙施礼。

    山宝往里头探望，除了一点儿豆大的油灯，其他地方都暗沉幽暗。

    “四小姐在吗？”

    刘嬷嬷恭敬答：“老奴刚刚从后山回来，还来不及进屋。山侍卫请稍等，老奴进去寻四小姐。”

    山宝指着丫鬟手中托着的物事，解释：“这是二爷嘱咐属下送来给四小姐的。另外，二爷还特意拨了四个丫鬟过来伺候。二爷临时有事走不开，他让属下转告四小姐，明日会处理二院的事，给四小姐一个交代。”

    刘嬷嬷听不甚明白，胡乱点点头。

    “谢谢二爷。”

    山宝让她明日不必再上后山劳作，说是要赶紧给二爷复命，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