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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婶站在门口,看见她后,脸上立时露出了笑容,一把攥住她的手,悄声道:呦呦,你先随我去换衣裳。 怎么了? 江婶急道:快一点,家里来客人了,看见你这样不好。 第35章 貌似婚约 什么客人?程寻跟着江婶回家, 好奇地问。 京城来的。江婶头也不抬, 行得很快。 程寻哦了一声, 瞬间明白了。他们家在京城有两门亲戚。一家是二叔家,一家是北乡伯府张家。如果是二叔家, 江婶会直接说, 二爷那边来人了。看来是张家。 张家的? 嗯,可不是?江婶说着已经和程寻到了程寻房门口,她将程寻往房里轻轻一推, 我给你打些热水,你赶紧把脸洗了, 换上好看衣裳,别给人看笑话了。 程寻应着, 她自己收拾了好一会儿, 恢复了姑娘家的装扮。 一打开门,江婶就站在门外,上下打量着她,一脸欣慰地笑:这样多好。 江婶无儿无女,在程家帮忙, 照顾程寻多年, 对她像亲姑娘一样。 程寻也笑了:真的好吗?江婶, 张家来的谁啊? 江婶迟疑了一下:是张家的大爷和四少爷。 程寻笑意微敛,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却想:他们来做什么?从她有记忆以来,好像还真没见过他们父子上门。逢年过节两家走动, 也多是程家去北乡伯府拜访。 她略一迟疑,小声道:那,不需要我过去吧?我爹和我二哥都在家,又没有女客,我去做什么? 张家的大爷张勃,虽说她要喊他一声大舅舅,但毕竟不是亲娘舅,在无女客的情况下,她父兄俱在,原也不需她过去。 然而江婶却笑道:张家大爷指了名儿要见你,说是好几年没见过外甥女了,你这回想偷懒,可不容易。 程寻哦了一声,心说,话说到这份上,那看来是必须见了。她深吸一口气,随着江婶去了内厅,果真见到了父母二哥和张勃父子。 张勃看上去有五十左右,圆脸长须,看着格外慈祥,正冲雷氏说着什么。而他的儿子张煜容貌上与父亲并不相似,气质也截然不同。他面无表情,坐得端端正正,一双眼睛正盯着门口的方向。 程寻刚一出现,他便拧了眉。两人视线交汇,她若无其事垂下眼睑,低眉垂目,颇为温柔。 呦呦,还不快过来见过你舅舅。母亲雷氏含笑道。 程寻冲母亲点一点头,走上前去,略微福一福身,算作行礼:舅舅。 呦呦都长这么大了,可真像你娘年轻的时候。张勃感叹。他虚扶了一下,捻须而笑,神情慈爱,上次你外祖母过寿,我忙着招待客人,也没见你。原来都长这么高了,舅舅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边有两个白玉葫芦,你拿去玩儿吧。 他说着摸一摸袖子,取出两个精致的白葫芦玉坠,作势要递给程寻。 程寻不着痕迹后退一步,下意识向母亲看去,见母亲点一点头,她才双手接过,含笑道谢:多谢舅舅了。 一点儿小玩意儿,说谢就见外了。张勃神情越发慈爱,呦呦多大了?平日都做些什么? 这些问题程寻遇到的次数也不少了,她微微含笑,一一答了。 一转眼都这样大了张勃感叹,上回见你时,才那么一丁点高。 说着他还用手在腰际比划了一下。 雷氏接道:长兄也说上回,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瞥了一眼安静站着的女儿,轻声道:呦呦,你二嫂给你找的花样子,你绣完了没有? 啊?程寻眨了眨眼,她不擅长针线,什么花样子?不过她心念急转,瞬间回过神来,她轻声道,还没呢。 那你先回去忙着,端娘的生辰就在下个月了。雷氏笑道,你不是要给她做生辰贺礼吗? 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女儿先告退啦。程寻甚是配合,她福一福身,缓缓退了出去。 走出厅堂,穿过内院,又行了数步,抬头看见迎面走来的江婶。 江婶一眼瞅见她手里的一对玉葫芦,笑道:这俩葫芦好看,多福又多禄,是个好彩头,用来做压裙坠也挺好。 程寻轻笑,她摆了摆手:我不大穿女装,压裙坠也不一定用得着。 不过这玉葫芦触手温润,质地颇佳。张大舅舅出手挺大方,却不知他此行所为何事。 程寻离开后,厅堂里的谈话终于又回到了正题。 张勃叹了口气:这孩子胡闹,在国子监里与同窗争执,闹得太大,被除名了,也不能一直在家待着荒废学业。我想着把他送到崇德书院来,也不求他金榜题名,只想着妹婿能多教教他处世之道 这是他之前在信里就讲过的,此时送儿子进书院,他又重提了一次,向儿子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立时站起身,向程渊施礼:夫子。 程渊摆一摆手,转向了张勃:舅兄有所不知,我虽是山长,不过书院的事情,如今多由文山打理。 他说着看向程启:文山,你表弟在书院,以后你留心多照顾一二。 程启性子直,素来不喜欢这样的话,哪怕是自己表弟,这种要他照顾,也让他心生抵触。但毕竟是舅舅的亲儿子,又是父亲当面叮嘱的。他同样站起身:知道了。 他冲张煜道:但凡学子想进入书院,都需先经过入学测试,表弟之前能进入国子监,那么崇德书院的入学试题,想必难不倒你。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你且随我来。 张煜拱一拱手:是。 表兄弟俩一起离去,张勃又叹了一口气,对程渊道:我有三个儿子,偏他年纪最小,又不懂事,最不让我省心 雷氏轻笑,甚是客气:小孩子嘛,不懂事,多教教就是了。 我不比你们两口有福气,两个儿子俱是出类拔萃,呦呦也乖巧听话。张勃感叹。 雷氏脸上笑意微僵,她端起旁边的茶杯,轻啜一口,没有说话。 程渊接话:记得舅兄喜欢吃鱼,正巧入了秋,双泉河的鱼最鲜美,待会儿配上我珍藏的老酒,咱们可要好好喝一盅。 竟这么将话题岔了开去。 因为有客人,程家的午餐颇为丰盛。不过程寻嫌麻烦,又要顾忌自己形象,就没到前院去,只在自己院子里用了午膳。 她穿着女装,不好外出,饭后略坐一坐,就回房休息了。 每日在书院,她精神集中,这会儿一放松,竟沉沉睡去,待睡醒已将近申正了。她看了看日影,估摸着张家父子已经踏上归程了。 呦呦,今日新做的小鱼干,你要不要尝尝?江婶在门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