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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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玠收回那带有薄茧的指尖,转而紧扣萧扶玉的腰肢,指尖沾有淡淡的湿意。他的声线低哑沉缓,却充满着求取,缓缓道:“臣有罪。” 萧扶玉还没来得及思考此话何意,登时她粉嫩的指尖一抖,眼眸里当即浸上水气,呼吸难平。 幔帐的幌动让萧扶玉难以言语,肤色泛粉起来,她哽咽着,“你...放肆,罪不可恕...” 她声线一下又一下的,仍在断续的恼道:“朕要...拿你问罪!” 这样的声线在卫玠的耳里没有丝毫威慑力,他看着她娇韵十足的桃花眼,未停下来,却哄着她,“好,陛下问臣的罪。” 一旁的檀木椅上还放着卫玠的玄衫,衣摆上还有淡淡的湿意,被白梨汤汁洒到的地方,还未干,仿佛还有那香甜的梨香。 萧扶玉抑不住声线的娇气,是质问也是轻泣,“朕几时允许你如此了...嗯。” 她的指尖泛着粉,紧攥他凌乱的内衫,闻见卫玠那清雅的气息,世人道他宛如谪仙,不可触碰,谁人知他一向清冷自持的面庞,也能满是世俗的灼烈情意。 卫玠低着眉眼,睫毛纤长,掩盖着深眸里的情绪,他缓下动作,轻吻她柔嫩的脸庞,低语道:“你知道我是怎样的。” 萧扶玉的耳畔被他的话语扰得发麻,脑子一片迷离,喉间微哽,“你......” 从君臣之礼走到亲密无间,她了解他清正的外表下,素来需求旺盛。不然怎会有前世他们的契合,不然她也不会用这种方式诱他重新和她在一起。 萧扶玉香汗满身,双手抵着他的双肩,卫玠俯首与她鼻尖相蹭,是想讨好她...... 迷朦中她服了软,轻语道:“轻些...还累着。” 卫玠言语不多,只有微粗的气息声,抱着她明显轻了几分力气。 龙榻宽敞,金檀色的幔帐因动静滑落下来,掩盖了肆意的荒唐。 萧扶玉面颊红润,轻咬唇瓣,她已分不清那幔帐上绣的是什么,只知心里热得发软。 不知过了多久,寝殿里传了一次热水。 萧扶玉这回是真的累到不行,困乏地倚卫玠的胸膛任他伺候,迷糊间在想,这到底是谁伺候谁啊,舒服是舒服了,但她很累! 片刻之后,萧扶玉已然入睡,额角细发还有些潮湿,卫玠侧卧在她身后,大掌搂着她的腰肢,二人之间难得有了一丝祥和。 直到寅时,夜与日交替之时,一切都还在雾蒙蒙的,四下寂静。 寝殿里灯火未燃,一片昏暗中,身量颀长的男人拢上那件玄色的外衫,身姿挺拔,藏不去那浑然天成的清贵。 他抬手将幔帐微撩,看了一眼榻内未醒的人,眼眸中滑过一丝柔情,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份温柔。 最终卫玠转身离去,带着满身的梨香消失在玄华宫中。 ...... 待到天色明亮,庭院里暖阳和煦,草木葱茏。 萧扶玉醒来时已是辰时,宫殿里已再无那人的身影,殿外的宫女梨雅敲了门,端着洗漱用具进来。 两侧的幔帐被揽起,挂在榻的两侧,萧扶玉坐在榻旁,榻内没有丝毫交织过的汗意,她接过干净的锦帕净容。 一切的一切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唯有她肩颈处若隐若现的红色证明着昨夜发生了什么。 萧扶玉不知道卫玠何时走的,不过走得无影无踪,毫无痕迹,就像很久以前似的,那时他从不觉得累。 昨夜的事,候在一旁的贴身宫女梨雅和红袖是心知肚明,苏公公早就吩咐过,所以二人从不敢议论半分。 只叹号清风明月之称的丞相大人,榻上之事着实强悍,夜半听得两个宫女红了脸,害得此刻见着皇帝陛下,都羞得紧。 萧扶玉脚尖落地,试着起身,腿上还有些无力发软,宫女见此,纷纷上前搀扶她,“陛下可还好?” 萧扶玉还是会知羞,身体里似乎还残留那人的气息,她因此红了脸,轻轻道:“无妨。” 昨儿夜里是丞相大人伺候陛下沐的浴,两个宫女也没得机会上手,更不好再问。 听萧扶玉轻柔的说更衣,宫女将干净的华服给她换上,本来今儿该有早朝的,不过昨儿陛下身子不好,三日后有是皇帝大婚,早朝由此就推了。 梨雅给萧扶玉系着腰间玉带,轻声道:“陛下,今儿一早,主衣局就把您的婚袍送来了,苏公公说待陛下用完朝食便去瞧瞧,就这一件事儿,不会再累着。” 萧扶玉微抿着唇,回到那副皇帝的姿态,仿佛她的娇气只对那一人,她平淡的应一声:“嗯。” *** 用过朝食后,苏长瑞领着人走进来,身后太监端着的正是精致奢贵的婚袍,接着便是各种配饰和发饰,看得出来是费过不少心思。 萧扶玉坐在黄梨花椅上,轻啜着茶水,纤翘的桃花眼瞥了一眼那婚袍,婚饰素来繁杂,皇室婚礼更甚,还有许多繁文缛节。 就只是这么匆匆一眼,萧扶玉便命苏长瑞把鞋履垫得软实些,剩下的都拿去放着吧。 苏长瑞一顿,本想让陛下再婚袍试试可合身,但她兴趣缺缺,精力不足的模样,他也只好命人拿了下去。 萧扶玉平静地放下茶杯,犹记得前世成婚,累了整整一日,双脚跟处都磨得起泡,入洞房时一瘸一拐的。 婚袍拿下去不久,萧扶玉即便是身子有些不舒服,还是得去宣室殿坐坐,免得起居注的大太监起疑心。 听闻皇帝出了玄华宫,礼部尚书趁着势赶来宣室殿,将婚礼的章程事宜统统说个遍,还有各官员送的礼。 萧扶玉在名册中找到卫玠的名,所送之物是一套文房四宝,前世她不曾放在眼里,扔在库房积灰,而后他不在了,她却寻不到了。 萧扶玉指了指册上,开口道:“将卫丞相送的四宝拿给朕用。” 礼部尚书点着脑袋接过名册,近来陛下似乎尤为看重卫相大人,二人走得还挺近。 怪哉,年前陛下可躲卫相躲得不行,也不知卫相用了什么法子降住了陛下。 很快,宣室殿的龙案上出现了一套笔墨纸砚,每一样皆为上品,是那个人精致挑选的,一心念她熟读治国之理。 萧扶玉坐在龙案前,提笔批着奏折。 前世成婚时,太后因不满唐柒柒,都没有出现在喜堂上,不过洞房夜时,太后特命慈心宫的大宫女候了一宿,那时愣是让不经人事的唐柒柒假意哼唧了几嗓子。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也应该一样,只要能将全天下的人都骗过去就行。 萧扶玉将朱批笔放下,轻轻靠回椅背,看着那文房四宝,思绪有些飘远,相隔两个宫的距离,她知道此刻卫玠正在中书都堂务职。 这个人除非有意为之,平日里是绝不会避开政务的,他身为丞相,为皇帝总理百政,站在她跟前才是。 昨夜的画面一一浮现脑海,萧扶玉耳朵微烫,思索片刻,最后命苏长瑞进来。 午时将近,三月的天,阳光还不至于炎热,幽长的宫廊里有人步伐沉稳,气宇清贵。 不久之后,卫丞相出现在宣室殿里,引人来的苏长瑞,见势退了下去。 卫玠面容沉隽,墨紫色的官服整洁有序,身前的仙鹤绣得栩栩如生,这样的官服在他身上反而显清贵雅正。 靠在龙椅上的萧扶玉见到这人,眼眸有了几许神色,今早起来,她满身乏累,如同快散架一般,反倒是这个人,依旧神采不减。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一向守时力民的丞相大人,今早头一回朝班来迟,来色匆匆。 萧扶玉从龙椅上下来,脚步似乎比平日慢些,来到卫玠跟前,他带着眼罩却能感觉到她的靠近。 萧扶玉拉着卫玠的玉带钩,什么话也没说,轻轻靠近他的怀里,分外亲密。 宣室殿内无人,显得有些安静。 卫玠默了片刻,还是抬手握住她的腰肢,龙袍宽松藏着她的身段,对于她的亲昵,他有些无力,“陛下。” 似乎她以前没有这么粘他,他们总是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这般亲近,各给所需,不相打扰,至于感情,他不会说,她也不会问。 萧扶玉被卫玠轻轻拉开,他提醒道:“这是在宣室殿。” 宣室殿是帝王议政之处,即便殿内无人,过于亲密的举止还是避免为好。 萧扶玉颌着首,回答道:“朕知道。” 语气像是在应付他。 殿内的窗牖微敞,透了些清风进来,是个好外出踏青的节气,但萧扶玉很少有机会出宫,多数都是偷偷出去。 午膳的菜式清淡,萧扶玉吃得不多,与卫玠一同用完,便就在宣室殿里午睡。 罗汉榻处放置着矮桌几,上面红豆糕淡淡的香甜,一叠折子放在一旁。 卫玠坐姿端正,看着手中的奏折,而萧扶玉倚着他的肩膀,闭眸轻歇,葱白的指间拈着他的眼罩。 卫玠的重瞳微微深沉,这些奏折皆是萧扶玉批改过的,字迹清雅,条理分明。 而这样的笔墨,不像是最初那个不务正业的庸君萧扶玉的所写,倒像后来不再需要他辅佐奏折后的她。 虽有几处有些纰漏,但都是不轻不痒的小事,像是她故意为之,用作掩藏自己的才能。 卫玠唇角浮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便提笔做了修改,别人看不出来,他岂还能看不出来。 卫玠轻瞥微敞的窗牖,清风拂来还有些凉意,倚着他小憩的萧扶玉不禁打了个小喷嚏,纤手攥着他的衣袖不放。 待到午后,萧扶玉午睡中醒来,宫殿里静悄悄的,罗汉榻上无人。 她撑起身子,不免转眸寻望,在不远处的圈椅处得见卫玠,他正在平静的喝茶,举止优雅。 萧扶玉放下微起的心,她还以为他走了,目光回到罗汉榻的矮桌上,叠奏折已整理好,不过那盘红豆糕少了两块。 卫玠见她醒来,也不作言语,萧扶玉看向他,一脸的肃正自持,记忆里卫玠是个爱吃甜食的人。 萧扶玉嘴角微扬,从罗汉榻上下来,来到卫玠身旁,他仍旧不为所动,平静地放下茶杯,修长的手掌放于膝上。 萧扶玉轻轻俯身,柔软地吻住他的薄唇,有淡淡的茶香,还有些许的甜味,果然偷吃红豆糕了。 卫玠下意识地轻微蹙眉,只觉她温软可口,未能尝够,她就退出唇齿,口中只有残留的柔软,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二人四目相对,萧扶玉浅笑不已,“好像红豆糕也不错,还是让御膳房做一些,给相府送去。” 卫玠眸色略有停顿,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笼罩着萧扶玉,淡淡道:“时候不早了,微臣告退。” 萧扶玉没有阻拦,算是默认容他退下,踮脚替他将眼罩系上。 卫玠似乎有些不习惯,但还是轻微躬身迎合着她,“你不该如此。” 不该如此亲昵,也不该替他系眼罩。 萧扶玉自然而然地道:“朕心情很好。” 卫玠沉默住,不知在想什么,萧扶玉的双腿还在无力,有点踮不住脚,身形不稳。 卫玠伸手轻轻托着她的腰肢,龙袍下的细腰,他一掌便可揽握,既柔又软。 萧扶玉将眼罩系在他的发后,随后落稳身形,卫玠的手掌在她腰间停了片刻,才舍得缓缓收回。 卫玠收敛心神,转开了话题道:“不久便是大婚,臣会一路随行陛下左右,洞房之时陛下谨慎。” 前世经历过一次,萧扶玉自有经验,回道:“朕已命苏长瑞将旁的事处理妥当,当晚慈心宫的大宫女会驻留新房前,朕会注意的。” 听此,卫玠不再言语,拱手作礼后,便退出宫殿。 萧扶玉心绪微敛,收回目光,殿内不再有微凉的清风拂来,那窗牖不知何时关上的,或许是她睡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