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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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广袤可真不是阿鬼能想到的，四百多骑兵就像一片海洋一样紧紧的包围着车队，不时的有几个游骑兵呼啸着从车队边跑开远远的消失在草原里，车队又走了两天，仍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影子。 “这草原可大了，有时骑马跑上几天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德利仕部族都不爱在一个地方固定，他们总是赶着漫山遍野的牛马四处去寻找最肥美的牧草。”老兵一边走一边说道：“德利仕人被称作马背上的民族也是说明他们一辈子流浪漂泊。天气已经快凉了，他们一定是把牛马都赶到有湖泊的中部地区给家畜增膘去了，等快到大库伦，人就会越来越多的。” 因为有德利仕骑兵在身边，阿鬼也不能天天练箭了，他就跑到车队中央去和那个叫清格勒的德利仕骑士们混在一起。 什么大陆人、德利仕人，在从隐族出来的阿鬼眼中也没什么区别，大家一直都描述德利仕人凶残野蛮，他对那个骑着白马经常哈哈开心大笑的清格勒倒是十分的好奇。 “喂！小家伙，来，咱们比比刀！”自从清格勒见到阿鬼那把细长的游侠战刀后，总惦记着见识一下大陆人的刀法，草原骑士的马刀只有劈砍，缺少了大陆武士那么多的技巧，所以清格勒也很想多见识一些大陆刀法。 蚂蚁佣兵有命令，干脆就不理这个连通用语都说不好的粗人，而阿鬼却挺喜欢和这个赢了哈哈大笑输了就跺脚的大汉一起玩儿几手。 每当清格勒找阿鬼比划时，几位走在中间的魔法师也好奇的跟在旁边看热闹，这个德利仕人虽然粗旷却也不失童真，输了从来不耍赖，所以他和阿鬼的玩乐到成了大家打发寂寞的游戏。 “小家伙，看好了！”清格勒从兜里掏出两枚铜币，一抬手向前抛到了空中。 “哈～”清格勒一夹马肚子冲了出去，接着他突然抽出马刀向空中砍了两下，当当两声，两枚铜币都被他在空中砍成了两半！身边的蚂蚁佣兵们喝了一声好，能纵马劈中两枚扣子大小的铜币，这眼力和控制力绝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 清格勒哈哈大笑着打马回来看着坐在车辕上的阿鬼，连魔法师们也侧过头来看着阿鬼如何应战，这两个顽童似的人物从劈馒头开始，目标变得越来越小难度也越来越大，不过阿鬼却很少会输，大家又期待着这个迪南法师亲自指定的小佣兵会玩出一个什么惊喜来。 阿鬼从身上也掏出两枚铜币，在手里掂了掂后又回手掏出来两枚一起抓到手里，清格勒赶紧勒紧马，跟在阿鬼的身边瞪大眼睛，看看他如何胜自己。 “大个子，看好了!”阿鬼也学着清格勒的话，他也是一抬手将四枚铜币扔到了空中。 阿鬼腾的一下从车辕上串上了货物，借着在货物点了一脚又借力蹦到了空中！ 空中的阿鬼一拧身子，手中的游侠战刀眨眼间向四个方向刺出四刀，然后随着战刀叮的一声回鞘，阿鬼轻飘飘的落到了马车边上！ “好快的刀啊！”几名善于玩刀的蚂蚁佣兵一阵惊讶，在以前的比试中大家就知道这个小佣兵练了一手快刀，可没想到他居然能在空中快速刺中不同方向不同速度的四个铜币！ 这个难度显然要高出清格勒一成！ “好家伙！”清格勒首先叫起好来，他为人磊落，从来不因为阿鬼年轻而耍赖：“你这快刀我比不上了，如果能劈中四个铜子的话，我清格勒也可以当个贺希格勇士了！” 两人本来也是随意比试一下，根本就不在意胜负，阿鬼又坐到车辕上，跟身边的清格勒聊了起来。 “什么是贺希格勇士？” “那是我们草原上的勇士等级，和你们的武士等级差不多。”清格勒骑着马缓缓和阿鬼聊了起来：“我们草原战士分为六个等级，由低到高是阿拉塔勇士、俄日敦勇士、贺希格勇士、阿西格勇士、巴彦勇士和最高的宝音勇士，而我现在的水平还是个俄日敦勇士。” “我现在是个千夫长，当上贺希格勇士的话我就能领兵三千，这样也能扩大我的部落了。”清格勒骑在大白马上一脸憧憬。 074 清格勒的旺其格部落 “你还有自己的部落？你是个头领？”阿鬼看着这个也就三十岁左右的壮汉，想不到他还是个族长。 “哈哈，我当然有自己的部族了，我就是旺其格部落的族长，这些骑兵是我族里一半的战士！咱们再走两天就能看到我的部族了，到时让我的女人给你做最好的烤rou和奶茶吃！”清格勒大笑着说道。 两天后车队被清格勒带到了他的部族，看着一片白色毡包阿鬼才相信，这个整天和自己玩闹的大男孩居然真是这接近两千人的部落的首领。 清格勒的老婆居然有三个，而且都是粗壮得跟男人似的德利仕女人！ 不过她们驯服得像绵羊一样，远远见到清格勒就跑过来一个个和他拥抱亲吻脸颊，接着在阿鬼惊讶的眼光中五个虎头虎脑的小鬼从毡包里跑了出来管清格勒叫阿爸！ “清格勒大哥，你居然有三个老婆，五个孩子！”生活在叶族那样一个生育率极低的民族里，阿鬼无法想象一个男人居然能有这么多老婆，这么多儿子！ “哈哈，小兄弟，你说错了，”清格勒自豪的一指毡包里正在往外走出来的小女孩说道：“我有三个老婆，八个孩子！五个男孩三个女孩！哈哈哈～～” “老婆是财富，老婆越多代表他越富有！”向导在身边向同样惊讶的魔法师们解释到“孩子是上天赐予的宝贝，德利仕男人都以老婆多孩子多为荣。” 看着清格勒拥着一帮老婆孩子亲热，几名魔法师张了半天嘴才合上，在一夫一妻的法西帝国这样的事情是无法想象的！法西帝国的贵族虽然允许纳妾，但妾一般都是女仆般的角色，那能像清格勒这三个女人那样一起接受丈夫的吻。 旺其格部落的游骑早就通知车队今天到达，所以部落里搭好了专门接待客人的大毡包。 和老婆孩子亲热完，清格勒这才带着大家走到一个巨大的毡包里，而其他人被引到各个毡包里去休息。 毡包里早就铺好了地毯，中间的火堆也升起来了，大家进去做好后，由三名女主人依次献上香喷喷的奶茶。接着外面开始杀牛宰羊的准备晚餐。 “诸位尊贵的魔法师大人，这就是我的旺其格部落，到了这里大家就跟到家一样随便，正好我清格勒还想和诸位做个买卖。”两名百夫长从毡包的角落里抬出几个箱子放到中间，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了。 几箱子都是漂亮的兽皮，阿鬼看了几眼，都是些狼皮狐狸皮，没有粉旗灵蹄的皮毛。 “这些都是我部落最近攒下来的皮子，我想跟大人们换点东西。”清格勒走过去拿起一张狐狸皮轻轻抖了抖，油亮厚密的毛皮泛起漂亮的波浪纹，显示这都是上好的皮毛。 这些毛皮在法西帝国销路一直都不错，反正这次准备的货物比较多，两名高级法师并不在乎跟谁做生意。 “我需要一些盐巴和铁。”见到两名高级法师点头，清格勒才说出自己的需求，原来草原上没有咸水湖，盐巴都需要从遥远的地方贩过来，一般来草原做生意的商队都会带些盐来交换，而铁更是德利仕人缺少的资源，因为偌大个草原居然没有一座铁矿。 在魔法师大人的默许下，随队的商人和清格勒做了交换，四箱子优质兽皮换了一车铁矿石和两筐盐巴。这些在大陆上不怎么值钱的东西对清格勒来说可是急需的好东西，虽然他也知道这四箱子兽皮远超过这个价格，不过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他必须尽早准备好这些东西。 虽然有点吃亏，可清格勒哈哈一笑就算了，等到天黑时，烤好的全羊被架在中间的火堆上，大家围坐在毡包里开怀畅饮起来。 “嘿，小兄弟，你看我的闺女怎么样？拿一个去做老婆吧！”清格勒笑着对阿鬼问道。 毡房内，清格勒的三个女儿和儿子们正跟着他们的额吉（母亲）在围着食物忙活着，在德利仕习俗中，家里的女主人都是要亲自动手为客人准备食物的。 “我还小呢，”阿鬼叨咕了一句就端起酒杯来跟清格勒喝酒了。 “哈哈哈……”屋里人见到阿鬼不好意思了都开心大笑起来，还有百夫长起哄道：“不着急，你先把这额格其（jiejie）订下来，等你有了牛羊马匹再来迎娶啊。” 阿鬼对着一帮喝酒的粗汉只能摇头，其实如果按照叶族平均两百岁的年龄，自己今年刚十九岁，年龄还是很幼小的。 众人正愉快的吃rou喝酒时，一个百夫长弓腰钻进了毡房，他先向在座诸位问好后走到清格勒的身边低声说了一通。 阿鬼眼见着清格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等手下汇报完了，他冷着脸喝了一口酒后说道：“塞布雷（沙漠）的狼群又跑出来了，刚才看守牧群的兄弟说看见银毛狼王了，所以今晚我需要带一半弟兄去牧场守夜。” 旺其格部落的人听到清格勒的话，立即都放下了酒杯，对于靠畜牧生存的民族，狼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最近草原上的天气已经转凉，各种的动物也都开始积攒食物准备过冬，在旺其格部落附近最近经常出没着一群野狼，在一头狡猾的银毛狼王的带领下，这些野狼平时都在人烟稀少的沙漠地区活动，只有在冬季到来以前才会冒险跑到牧场附近来捕食。 看见银毛狼王就意味着狼群会很快就发动袭击，然后为了避免被人类堵截住，银毛老狼总是袭击之后马上带着狼群跑回沙漠里。 宴会的气氛被银毛狼的消息给冲散不少，清格勒和手下都担心牧群的安全，草草吃完就开始装备武器去和牧场方面的战士汇合，狼群既然把主意打到了牧群身上就不会有多少耐心，所以清格勒和车队商量一下等打跑了狼群再继续上路，反正大家也打算要休息几天再走。 魔法师曾想派几个低级法师去帮忙，可高傲的清格勒委婉的拒绝了，德利仕人如果不能保证自己的财产，那就无法承担起照顾整个部落的能力。 不过魔法师赠与的几个魔法眼镜他欣然的接受了，有了这东西，就是夜里也能看得更远更清楚了。 阿鬼反正晚上也睡不着，于是他将木晶芯里的强弓取出来背上，拎着木晶芯爬上了一个骑兵的马背，跟着清格勒的队伍一起出发了。 因为德利仕人属于游牧民族，那里水草肥美他们就在哪里住下，所以旺其格部落的牧场离营地并不远。借着天上细细的一抹月光，阿鬼的夜眼能看见那简易木栅栏里拥挤的牛羊。 怪不得清科勒着急呢，原来这几天正好赶上月末，天上的月亮最小，而那头银毛老狼肯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为了防止出意外，除了本来看守牲畜的两个百人队外，清格勒干脆把看守营地的三个百人队都带来了，反正出去迎接商队的四个百人队已经回营，家里即使留下一个百人队依然安全的很。 旺其格部落的牧场一面临河，所以那边倒可以放心，狼群还跳不过十多米的河面，清格勒找到看守牧场的两个百夫长后大家一起商量，将三个百人对放到牧场边上，分别负责一个方向，一个百人队负责后备，一个百人队负责看守牧群。沙漠狼群的数量一直不少，也不清楚这次跑来的会有多少。 075 狼灾 为了防止牲畜受惊，大家都没有点火，大半夜的，所有人都看着黑漆漆的草原等着狼群的出现。 魔法师赠送的魔法眼镜被分到各队视力最好的人手里，他们现在就都坐在马背上向四周了望着，阿鬼这夜视眼倒用不上那玩意，不过看了半天四周还是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那头狡猾的银毛老狼是不是也在盯着牧场。 骑兵的马匹都被牵进牧场圈好了，对付狼群的冲击，如果有马的话反倒麻烦，草原狼早就学会对付马了，它们会偷偷咬伤马的腿脚，然后把马放倒后再攻击马匹和骑士。 德利仕人也跟狼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清格勒拿出的皮货里，大部分就是狼皮！ 大家都是老对手了，狼群和骑士们就像两个僵持的剑客，都在耐心的等着对方出招。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时，狼群借着最后的黑暗冲了上来，阿鬼从木晶芯里掏出两桶箭放倒了身边，看着漫过山包前进的狼群就好像一层贴着地面蠕动的灰黑毛毯，阿鬼也不知道这是有多少狼跑过来了。 清格勒一看狼群这架势就皱起眉头来，本来以为来祭几百头已经差不多了，没想到看这架势至少有上千头，看来三个方向都会遭到狼群的袭击。 旺其格部落战士见到如此多的狼，马上按照百夫长的口令排成两行，第一行的战士将趁手的武器扎在身前，这么多的狼光靠弓箭是无法拦住的，最后肯定是要用刀斧来解决这群强盗。 “搭箭，30度漫射！准备！”带着魔法眼镜的百夫长根据狼群的速度准确的喊着口令。 一张张战弓在夜色中张开獠牙，雪亮的箭尖像一个个嗜血的牙齿，冷冷的闪着寒光！ “放！”随着口令，阵地上响起一片弓弦震荡的嗡嗡声，头一波羽箭像群起飞的雨燕，咻咻的飞进乌黑的夜空中，接着在狼群冲下来的坡底，一片从空中钻出的利箭准确的迎上刚刚站立的野狼！ 一刹间那灰黑色的毛毯前端塌陷了一大块，黑暗中传来痛苦的呜咽声…… “交替漫射，25度！准备！”百夫长的眼镜里显示狼群并没有因为一波箭雨就撤退，它们反倒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两排旺其格战士立即就像多次演变好似的，两道阵线开始不间断的交替向前进的狼群进行不停息的箭雨覆盖！ 奔跑中的野狼不断有翻到在地的，可是这群野兽已经被牧场传来的食物气息完全刺激疯了，根本就不在乎从头而降的致命箭矢，简直就是自杀性的往前冲！ 当狼群的先锋接近二十步时，不用百夫长命令，第一排的战士们抬手一个平射将弦上的箭羽射出去后纷纷扔掉战弓，一把cao起面前的武器，迎着汹涌的狼群做好了搏杀准备！ 二十步的距离对冲刺中的狼群来说几乎一个喘息就到，弓箭手根本来不及再搭箭，早已和狼群熟悉的旺其格部落战士们对付狼群的经验十分丰富，他们紧密的排成一排，根本不给狼群任何机会。 第二排的战士则继续努力将手里的箭矢射出去，前面成片的野狼根本不用怎么瞄准，七成以上的箭矢都扎进了它们的目标！ 灰黑色的狼群和坚守的战士就像潮水排到了海岸一样，瞬间拍出一大片血红的飞溅！ 每头野狼都想扑到眼前的战士，每个战士都想劈死眼前的野狼！ 没有思考，没有惧怕，每个战士都尽全力的做好自己的本职！ 三个方向同时遭到野狼的袭击，几乎所有在一线的旺其格部落的男儿都参与到保卫部族的战斗中，他们高喊着咆哮着挥动手里的刀斧，将眼前这些抢夺大家粮食的强盗劈倒！ “呜！”一头大青狼在冲锋途中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上，这是阿鬼射倒的第四头大狼。 此时处于第一线与第二线后面的阿鬼满眼竟是奔腾跳跃的野狼和快速挥动武器的战士，这一瞬间，阿鬼感觉到真正的热血，狼和战士，都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战斗里，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他们已经完全忘却自我的存在！ 即使扑上来变成一堆血rou，即使牙齿利爪都抵挡不了坚硬的刀斧，每头扑上来的野狼都狂热的满眼通红毫不退缩。 当野狼都堆积到战线外时，第一线的战士开始出现伤亡，不过已经停止抛射的二线战士已经补充上去，每一个倒下的伤员或尸体，总有一个狂喊的身影补充到他的位置上继续面对凶猛的野兽拼命的劈砍起来！ 旺其格战士的防线就像一个疯狂的绞rou机，无论多少凶猛的野狼，只要扑进这条武器翻滚的防线上立刻就被绞成一堆碎rou抛向四周！ 阿鬼在这漫天血rou的战线上渐渐变得兴奋起来，满眼都是翻腾的血rou断尸，每一口呼吸都是一嘴腥腥的鲜血味儿，那种嗜血的本性就像从骨髓里发散出来似的不断的诱惑阿鬼冲到前面去砍杀一阵。 紧握长弓的阿鬼强压住心里的战意，此刻他清楚自己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解决那头银毛老狼，可是满眼奔涌的野狼中，阿鬼看了几遍也没找到那头发白的老狼。 二线的旺其格战士已经射空了自己的箭囊，不少人放下弓箭拎着趁手的武器站到了一线战士的身后，一但有被狼扑倒或咬伤不支的战士他们都马上冲过去补位，倒地的伙伴自会有人拉回去，此时如果防线出现任何漏洞，那将马上会演化成一场灾难！ 清格勒的两个百人后备队还没有上来，他们依然在身后不停的放箭，而清格勒则拿着一张系着红丝带的黑铁弓，站在平时看守牧群的了望楼上向狼群里寻找着，从狼群出现到现在，他一箭也没有射出过，阿鬼还真有点怀疑他那把看样沉甸甸的黑铁弓会不会只是个样子货。 野狼的疯狂进攻在旺其格战士坚强的防守前很快就崩溃了，一头头扑上来的野狼都变成淌血的尸体摔落在阵线前，很快的第一线的战士陆续的停下来，他们面前是一大滩碎rou鲜血，他们脚下的草地变成了泥泞的红色粘土，每个战士都被鲜血烂rou渲染成一个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