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乔槑点了点头。 林琅见状微微抿紧了嘴唇，她轻轻地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地说道：“我还以为呆呆会和圈外的朋友一起去呢，是因为她们都在外地吗？真是可惜，她们肯定很羡慕呆呆呢。” 栾真微微皱起了眉头，像是想要打断林琅的话一样，突兀地开口道：“呆呆，你也给我一张吧，我也想去看看。” 她们虽然不知道乔槑家具体的情况，但是也依稀知道乔槑的出身不好，林琅这话的意思究竟是暗暗嘲讽乔槑就是个乡下人？还是说乔槑只是因为朋友不在身边才退而求其次地把门票交给了时晴？谁也不清楚，但是总归阴阳怪气的，不算什么好话。 林琅的眼神动了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就离开了。 就在这时，姜若溦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也能给我一张吗？” 姜若溦少见地没有跟林琅的腔，而是一直沉默地站在窗边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开口问到。 说完，她似乎觉得有些难为情地将视线别了过去，补充道：“卖给我也行，我爸妈看完节目就一直想去看看，但我一直都没买到票。” 栾真和时晴闻言都是表情微微一变，讶异于姜若溦的变化。 姜若溦一说完就变得有些局促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脸庞有些微微发烫，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头脑发热说出这样的话。 她心中一阵懊恼，觉得自己是没事找事，她和乔槑的关系怎样，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久前她还对乔槑冷嘲热讽，现在一转头就腆着脸找乔槑买门票，怎么想对方肯定都是拒绝，毕竟她们的关系还远远没有那么好。 然而，事实却大出姜若溦所料。 乔槑从手中的一叠门票中抽出了三张递给姜若溦，说道：“没关系，送给你。” 她望向姜若溦，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也没有别的认识的人了。” 乔槑没有多想，可是她的话音一落，姜若溦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扎了一下。 什么叫做没有别的认识的人？难道乔槑真的在这个城市里就只认识她们？所以哪怕她之前对乔槑是那样的态度，乔槑却仍然愿意把门票送给她吗？ 现在回想起来，姜若溦才发现乔槑似乎并没有做出什么令人厌烦的事，只是她一开始就戴着有色眼镜，不能接受乔槑那种来自小地方的人竟然压在了她的头上。 可是在亲眼看见了这么多事情后，她终于不能再哄骗自己，说她就是应该比乔槑站得更高——更努力的人，才会理所应当地站得更高，在这一点上，姜若溦承认自己输了。 姜若溦的喉咙梗了一下，半晌，她才有些别扭地说道：“谢谢。” 说完，姜若溦握紧了手中的门票，她是本地人，本来就不经常住着宿舍，回公司只是拿一些东西，现在她像是要逃避现在这种有些莫名焦灼的氛围，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了声我一定会还礼的，然后就头也不回地逃一样地跑走了。 栾真实在有些搞不清楚姜若溦的反应，疑惑地收回视线，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时晴轻笑了一声，笑着说道：“她这是害羞了吧。” 而“罪魁祸首”的乔槑，正一脸不明所以地坐在床上，看见栾真和时晴朝自己投来视线，更是眨了眨眼睛，惹得时晴忍不住一把将乔槑抱住，将头埋在她的肩窝上，感慨地说道：“呆呆，你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女孩子啊！” 乔槑：……啊？ 第34章 第二天一早凌娜就到了公司宿舍来接乔槑去拍摄现场。 今天的拍摄场地是北岛内的一处露天泳池, 等乔槑她们抵达的时候，现场已经有不少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摇臂、滑轨等大拍摄器材都已经准备就绪, 导演正站在泳池边和广告方的人说着些什么。 “你们来了啊？” 导演是个四五十岁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 性格出了名的好, 他满脸和蔼笑容地望向乔槑，似乎是为了打消小姑娘初次见面的局促，开口笑道：“别紧张，我看了上次的平面拍摄，拍得很好看, 这次虽然会更难一点，但是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说着, 导演左右环顾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又补充了一句，“我女儿可喜欢你了，拍摄结束后能麻烦你给她一张to签吗？我不太懂她们小姑娘的这些词。” 乔槑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她当即就问了导演女儿的名字, 在签名板上写下了祝福的话, 然后将签名交给了导演。 “谢谢啊，我来跟你讲一下今天的拍摄内容, 然后我们准备一下就可以开始了。” 导演的语气也变得更加温和起来，大致给乔槑讲了一下今天拍摄想要达到的感觉后，就让造型师带着乔槑去做造型了。 过了一会儿, 做好造型的乔槑才重新走回了现场。 乔槑换上了一条带着些许异域风情的白色开叉长裙, 轻薄的纱幔朦胧地勾勒出她纤长笔直的双腿, 在微风吹拂下隐约可见, 垂下来的头纱将乔槑的裸/露在外的肩膀微微遮掩, 既不显得轻浮，又莫名地勾人心魂，越发地撩人心弦，让观者的心神也随着那起伏的薄纱而上下不定。 少女的腰间是一串流光溢彩的宝石饰品，在阳光下微微一动便折射出一阵细密的光彩，纯白的抹胸上轻轻垂下珍珠制成的流苏，在她的肚脐上还点缀着一颗熠熠生辉的宝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梦幻的气息，好似从幻想国度走进人间的精灵一般。 凌娜原本还担心这样的服饰对于少女偶像来说会不会过于暴/露，但是当乔槑从房间里盈盈走出，那一切旖旎的想法都于瞬间之中不复存在，“恰到好处”这四个字毫无征兆地跃然脑中。 凌娜恍惚中竟然有一种错觉，乔槑天生就适合这样轻盈神秘的装扮，她就是海洋的造物，任何人世间的浅薄想象都是对她的亵渎，像乔槑这样的女孩，本就该穿着这样华丽的衣裙，在蔚蓝无际的大海中自由自在地嬉笑玩闹着。 导演的眼前顿时一亮，而其他工作人员也忍不住失了一会儿神，等到导演那略显激动的声音再度响起，才把他们来回到现实之中。 “好好好！难怪呈先生一眼就相中了你，你简直就像是天生就适合大海一样！” 导演看起来很是兴奋，做他们这一行的除却技巧讲究的就是感觉，只要感觉对了，那就什么都对了！ 乔槑在导演的口中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问道：“呈先生？” 凌娜听了也是稍微吃惊了一下，她只知道北岛选定了乔槑来做视频广告的主角，却并不知道还有钦定这一说法，心里不免有些讶异，同时还有一点惶恐。 “原来是呈先生提携了我们家乔槑，那可真是我们的荣幸，改天我一定带着她去亲自道谢。” 凌娜诚惶诚恐地说着，导演听了只是笑了笑，说：“倒也不必如此，呈先生很少管圈内的事，也不喜欢别人打搅他。你们要真的想要道谢，今晚的宴会呈先生也许会到场，到时候我带你们一起去，说一声就行了。” 今晚北岛会举行一个小型的晚会，庆祝北岛运营以来取得的杰出成果，不少参与过北岛宣传的明星也会受邀赴宴，乔槑她们算是乘了今天拍摄的东风，也被邀请一同参加。 “那我一定要好好感谢呈先生。” 听到凌娜和导演的对话，乔槑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圆圆的眼睛闪闪发光起来。 如果和那个呈先生搞好关系的话，她就还能被邀请到大泳池里拍摄吗？ 每天可怜兮兮泡在自己儿童泳池里的乔槑，在看见拍摄场地那个巨大的露天泳池的第一瞬间就本能地兴奋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挪到了泳池旁，将手伸进了冰凉的池水里，熟悉的触感让她莫名地放松，甚至有一种想要现在就跳进去开始欢快地游泳的冲动。 不过下一秒，路过的工作人员就慌慌张张地把乔槑拖走了，担心地说道：“这边的水有点深，很危险，乔槑meimei我们去那边。” 乔槑甚至来不及解释她会游泳，几个工作人员就生怕她落水一样地将乔槑团团围住，簇拥着走到离游泳池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才停下，之后就派了专门的工作人员守在游泳池的四岸，确保不会有人靠近泳池落水。 于是乔槑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工作人员递来的水杯，眼巴巴地望着眼前水波起伏的游泳池，默默等待着拍摄开始。 有什么，比看着这么大的游泳池摆在自己面前，自己却只能坐在一旁喝果汁来的痛苦呢？ 生活不易，小海獭叹气。 左等右等，就在乔槑等到要叹气的时候，导演终于通知她可以开始拍摄了。 “不用慌，你之前已经有过水下拍摄的经验，只不过上一次是平面，这一次我们要拍摄的是动态而已。我们这次的目标是轻盈灵动，不过你不用担心，在水中慢慢地游也没事，我们后期会帮你把画面调快，摄影师和安全人员都在你旁边，有任何情况都可以用手势通知我们暂停拍摄。” 导演耐心地为乔槑讲着相关的注意事项，而乔槑也很认真地在一旁倾听着，没有插嘴或者打断，这一点让导演觉得十分满意，更想帮这个女孩子在今天拍出优秀的画面来。 “三、二、一，a！” 导演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监视器中的画面，伴随着哗啦的水声，少女纤瘦的身影坠入水中，也在无数上浮的气泡中出现在了画面里，乔槑晃动了一下她那雪白的手臂，瞬间就好似水光也被她拨弄地往后退去一般。 所有人都在这时屏住了呼吸。 然后，下一刻—— 少女的身影像是一支离弦的箭一样飞快地往前游去，她雪白的长裙在湛蓝的池水中轻轻飘起，像是一团弥漫的云雾，又如同层层洇开的墨水，人们的视线只能捕捉到一抹雪白动人的影子，还来不及回过神来，屏幕中就又只剩下了一片幽蓝。 乔槑从水中浮了上来，笑着望向岸边的众人，问道：“怎么样？” 众人一时语塞，还来不及开口给出答案，又是一阵四响的水花，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师匆匆忙忙地从水中探出头来，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不、不好意思，没追上。” 没错，除了第一个镜头所有人惊鸿一瞥地瞧见乔槑一闪而过的衣摆，剩下的时间所有人都是一边竭力地在脑海中放慢着刚刚的画面，再对着清澈的池水发呆。 谁都没有想到，有着专业水下拍摄经验的摄像师，竟然会被一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远远地甩在了后面，甚至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这未免也太过于惊人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扛着几十斤重的摄像设备已经需要相当的体力，更何况是在情况复杂难以控制的水下呢？所以参与今天水下拍摄的年轻摄像师，从前是校游泳队的队长，还曾进到过省队，退役后才转行做了一名专门拍摄水下画面的摄像师。 单淮承认他的确一开始没有上心，不过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确确实实被乔槑甩下了！ 导演也是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乔槑不仅在水下的平面拍摄表现得如此完美，就连动态拍摄竟然都没有任何死角。 那灵动的身影、那优美的姿态、那兼具速度与美丽的画面…… 这完全就是他理想中的画面！ “导演，那我们还是后期调速度吗？” 导演大手一摆，拿起喇叭冲泳池中的乔槑喊道：“就这样拍！不过乔槑你还是稍微游得慢一点，免得单淮跟不上。” 单淮听了这话表情微微一变，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担心会跟不上拍摄的模特。 不过这一次，他还的确不生气。 在脑海中回想着乔槑的泳姿，单淮竟然莫名地生出一种想要与乔槑一决高下的冲动，这种感觉他已经好多年都没有体会，让他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学生时期，与来自各地的对手争夺第一名时的那种感觉，热血沸腾。 在一番讨论之后，最终为了保证导演能够看清监视器内的画面，导演还是让乔槑和单淮略微降低了一点速度完成了这次的拍摄 当乔槑跃出水面，空中四散开来的水珠犹如粒粒溅起的珍珠，画面定格在这一幕，所有人都牢牢地记住了眼前的场景。 “好！cut！” 导演兴奋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他的话音刚落，上一刻还沉浸在乔槑所带来的震撼之中的工作人员这才清醒了过来，各个组开始调摄设备，而凌娜则是已经拿好宽大柔软的浴巾朝游泳池跑去，整个人都激动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乔槑又在泳池中翻了两个圈，然后才依依不舍地走上了岸，披上了凌娜递来的浴巾。 明明已经经历了长达数个小时的拍摄，但是乔槑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惫，相反，她那清澈透亮的眼眸愈发显得熠熠生辉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活力十足，让工作人员纷纷感慨：真是厉害，简直就是天生要吃这碗饭的。 乔槑换完衣服后才走到了导演身边，导演的脸上挂满笑容地站了起来，笑容简直都要溢了出来一样，显然是对于乔槑的表现十分满意。 “今天辛苦了，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拍过这么好的广告了。” 说着，导演顿了顿，他眼角的余光飞快地划过监视器中的画面：镜头中的少女天真而又神秘，身姿轻盈而又灵动，简直就如同大海的造物一样。 “晚上我有几个圈内的朋友也会来，到时候介绍一下你们认识。” 虽然导演还有些没说完夸奖的话想要说给乔槑听，但是一想到乔槑待会还有一个宴会要参加，便也不再絮絮叨叨说下去了，留一点时间给对方休息和做准备。 “谢谢导演。” 乔槑认认真真地向导演鞠躬道谢，她现在的确有些累了，倒不是因为拍摄太久，而是这些天来她其实一直都觉得有些乏累，本以为今天在泳池里游了会儿泳就能放松一下，谁知道轻松了片刻之后浑身上下就更加觉得困倦了。 看样子这几天她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了。 看了一眼在打瞌睡的乔槑，凌娜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果真还是小女孩呢，晚上就要参加那么重要的宴会，现在竟然还能犯得了困。 回想这些天来乔槑的表现，凌娜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和公司为乔槑争取更多的资源才行。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凌娜带着乔槑准时抵达了现场。 富丽堂皇的大厅中，无数俊男美女拿着香槟杯穿梭其间，衣香鬓影，纸醉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