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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牙棒是土法制作,一根铁棒上焊了一圈钢钉,这些钢钉前端被磨得锋利,中端全是锈迹。 宣易道一巴掌直接将手掌拍了个对穿。 警局里响起一声惨叫。 ~ 宣易道冲进警局的时候,在场的警员正在处理小流氓斗殴事件。 二十多个小流氓推攘着,嘴上还是时不时冒几句脏话互相问候对方全家。现场乱糟糟很是嘈杂,没人注意他的忽然出现。 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喧嚣中炸开,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宣若鱼嘴甜,面相偏嫩,看起来像个遵纪守法的乖小孩。被带到警局也不发怵,看到女警员就甜甜地喊jiejie。录口供的时候也没有花言巧语,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 电梯里有监控,办案民警一致认为,故意伤害高海洋事件属于高浩洋猥琐未遂,宣若鱼正当防卫。 至于报假警,那是热心市民宣若鱼出于好心,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这种行为应该被鼓励被表扬。 完事儿后,宣若鱼更是声泪俱下地讲述了自己身为哥哥“移动血库”的悲惨遭遇,收获了在场警员的一致同情。 一个刚生完小孩的女民警还流下了眼泪。 好不容易父亲出现,一句话没说就动手打骂,下手还黑,更是坐实了宣若鱼在家不受待见,身世悲惨的事实。 所以,当宣易道嚷嚷着要去医院的时候,被办案民警拒绝了。 警.察局是你想来就来,打完人就走的地儿? 对不起,先录口供,根据情节严重程度,还要考虑是否拘留罚款。 然后,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宣易道,手上抓着一根粗制滥造的狼牙棒,痛得快晕死过去,还得打起精神回答问题。 民警:“若鱼,你是受害者,按理说这种事我们都是采取调解,你怎么说?” 还没等宣若鱼开口,宣易道就呜呜咋咋地嚷道:“我是他老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刚嚷了两句,又因为疼痛,护住手“嘶嘶”叫唤。 民警:“安静,你当这是菜市场呢!你这种情况,往大了说是故意伤害、家暴,最少也是个扰乱社会治安。” 宣易道又“嘶”了两声,压低声音催促:“快告诉警察,我是你爸,这是家务事。” 宣若鱼面带愁容,紧蹙眉头,叹了口气。 办案民警得知他的遭遇,也能猜测他性格软绵,不然宣易道也不会如此嚣张。 见他叹气,以为他会帮着父亲求情。 现在吓唬住宣易道,最终宣若鱼还是会回家,怕他回家也免不了被责骂,难免多说了几句,“虽然你是父亲,也不能随意动手打骂,孩子也有自尊的。而且孩子都那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还是希望多沟通。再说了,你都六十多了,若鱼刚20,真打起来,你可能还不是年轻小伙子的对手。” 宣易道冷哼一声,皮笑rou不笑地说道,“我们的家务事就不劳警察同志费心了,父子之间没什么大矛盾,几句话就说开了。我们家若鱼,平时还是挺孝顺的。” 好似觉得民警在挑拨父子关系。 宣若鱼的皮肤很白,又薄,像是刚出锅的嫩豆腐,轻轻碰一下就会留印。 手臂上的巴掌红印挺明显,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下去。 他摸着手上的红痕,表情疑惑。 大家都以为他担心父亲的伤,着急带着宣易道去医院。 没想到他缓缓地开了口,“警察同志,是否需要进行伤情鉴定?” 宣易道:“不需要整那些有的没的。” 他只想立刻去医院,手上那么大一颗钢钉,可能还需要做手术。 宣若鱼亮出红肿的手臂:“我是说我的伤。” “警察叔叔,你看,红这么大一片。” 宣易道:“……” 心里吐了一口老血。 你这个巴掌印去医院鉴定,要是遇上堵车,还没走到医院,红印就消失了。 你鉴定个屁。 老子的手掌心穿了个孔,血流不止,钢钉上有锈,说不定还会染上破伤风,马上就要嗝屁,现在还在这里耗着。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大声吼,吼的时候扯着伤口更痛。 办案民警噗呲笑了一声,正色道,“按流程是要给受害者验伤、拍照留证据的,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如果能获得受害者的谅解,在口供上签字按手印就可以离开了。” 宣易道横了宣若鱼一眼,让他赶紧原谅自己完事儿。 宣若鱼接受到宣父的眼神,点点头,胸怀大度地说道,“这样吧,你给我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宣易道听到这话,两眼一翻,差点厥过去。 以前的宣若鱼性格软弱,基本上都是父母说了算,在家受到不公平待遇从来不会开口,想要什么也不会主动索取,是街坊邻居亲戚好友眼里的“乖小孩”。 现在“乖小孩”忽然变坏了,一时让人无法接受。 固执的父亲企图用自己的威望,让“坏小孩”重新变乖。 宣易道梗着脖子不肯服软,宣若鱼也不表态,两人就这样耗着,大眼瞪小眼。 钢钉扎穿了手掌,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周围的空气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儿。 警局不少有老大爷老大妈来办事,大爷大妈们最喜欢扎堆看热闹,还爱仗着自己的年龄大说些所谓的大道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快把你爸送去医院,流那么多血,人都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