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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圆招来小二结了账,慢慢悠悠走楼梯下去的时候,街面上闹事的人已经被打趴下了。 事情经过大概是酒楼隔壁的莺歌楼里在举行花魁大赛,有个纨绔不遵守规则,仗着身上有几个厉害法宝在楼里大杀四方,吓得姑娘客人们四处逃窜。他抢了人还不过瘾,拽着人姑娘头发闹到街面上来羞辱一番,说她不过是出来卖的,还装什么矜持。 这一带鱼龙混杂,看热闹的人多,打抱不平的也有,有人让他出来单独练练,那纨绔丝毫不惧,说练练就练练。他来头似乎不小,仗着法宝打趴了不少人,站在街面上大放厥词,那一幕正好让纪圆看见。 叶灵予折断了他的剑,将人踩在脚底,还打了个饱嗝,醉醺醺说:“不过三流货色。” 趴在地上的人被打得鼻青脸肿,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挣扎,一帮人围着叶灵予呱唧呱唧,纪圆也在其中。 这种顺带沾光出风头的时刻她缩在后面,老实扮演着吃瓜群众的角色。她十分谨慎,就怕人群里有人跟被打那个是一伙的,也怕别人知道她跟叶灵予是一伙的,怕惹上麻烦。 她修为低,别人不敢招惹叶灵予,势必会拿她开刀,谨慎一点是没错的。 热闹看够了,人差不多也散了,人堆里果然出了两个小弟把挨打的纨绔拖走。 莺歌楼的老鸨怕晚上那人还回来闹事,连说带劝把叶灵予带进去,正好也缺个睡觉的地方,叶灵予没推辞,纪圆也跟着混进去了。 几个姑娘搀着叶灵予掐她的腰捏她的胳膊,便宜占光,纪圆笑着挤进去把人接过,“我来吧我来吧,我是她师妹。” 老鸨眼光毒辣,看得出来她们来历不凡,给她们安排了顶层的上房,说安静,还送了醒酒的茶水。 叶灵予有点醉了,门踢开,鞋一甩人就扑到了床上。 纪圆给她盖上被子出去打水,回来一看,床上没人了。 她吓一跳,以为被坏人给抓走了,一转头,看见人坐在桌边咬着笔杆子,眼睛努力瞪得大大的。 纪圆没好气,“师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叶灵予说:“写日记。”说完脑袋砰一声砸在桌上,吃了一嘴的墨。 这人看着倒是瘦,rou又紧骨头又重,纪圆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人弄到床上,实在没力气了,一脚蹬在她屁股上把人蹬进去,又给她擦脸擦手盖被子,折腾一通累个半死。 好不容易收拾完,盖上被子睡觉,没睡一会儿被吵醒。 说是上房,其实隔音也不怎么好,隔壁在进行男女大战,打得挺激烈的。 叶灵予倒是睡得跟死猪一样,纪圆睡不着,听得有点面红耳赤,毕竟她也是个成年人。 也不知道隔壁还要打多久,纪圆起床披衣走到窗边站了一会儿透气。夜风微凉,稍稍抚去燥意,她拍了拍脸蛋,坐到桌边帮叶灵予写日记。 写了英雄救美的具体经过,极尽溢美之词,怕二长老看出端倪责罚,末了还说明叶师姐今日cao劳过度,此篇由纪师妹代笔。 搁下笔,吹干墨迹,隔壁似乎终于休战,她心中稍安,屋里突然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 “师妹。” 纪圆浑身一抖,抬头望去,窗前一个高挑的影子,衣上点点碎银似披携了星光。 她站起身,“许镜清?” “嗯。”他说:“我来看你。” 被妻子抛弃的失意丈夫找上门来了。 第二十三章 不在你身边我睡不着…… 纪圆手指有些紧张地抓着桌边, “你,你怎么会来。” 许镜清回答:“我想见你。” 她有点慌,下意识站起身迎过去, 察觉到自己反应不对,擦着他手臂过去把窗户关上。 许镜清视线追随, “今天有遇到危险吗。” 纪圆靠在窗边, 摇头, “你从哪里过来的。” 许镜清说是从宝墨山御剑而来,纪圆像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给他倒了一杯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许镜清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轻轻拍了拍挂在腰上的传音玉佩。纪圆想起来,原本是跟他一组来着, 为免遇到危险失去联络, 传音玉佩可以获得对方的位置。 茶是热的, 他手指捏着茶杯把玩,从上面汲取残余的温度, 抿了抿唇,“有点苦。”滋味不如师妹泡的好,但出门在外的,也就不讲究这么多了。 纪圆抬眼看他, “嗯,是,是店里的茶。” 房间里很安静, 唯有叶灵予轻微的鼾声和时不时一两句迷蒙呓语, 两个人站在桌边,明明才分别不到一天,再见时气氛突然就变得好奇怪。 纪圆手背不自在贴了贴脸颊, 低头看着脚尖,“那你现在见到了。” 见到了,可以走了吧。 许镜清说嗯,纪圆抬起头,正想说那我送你走吧,就看见他快步走到了屏风后面,像在找什么东西。 纪圆跟过去,他手扶在大浴桶边缘,有点奇怪,“怎么没水。” 纪圆问:“要水做什么?” 许镜清说:“洗澡。” 纪圆:……? “这里,不太方便洗澡。”纪圆说,“别洗了。” 他来之前是特意打理过自己的,御剑时风那么大,头发丝都没乱一根,衣服崭新,不是走之前穿的那一身。这身衣服材质特殊,在夜里尤其显眼,站在那里,在烛火昏黄的房间里,像一条发光的深海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