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宫廷生存纪事在线阅读 - 第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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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青抓着头上的一根羽毛,眼神幽幽看着他说:“只要你把我手上的绳子摘下来,我就能一直清闲到离开。”

    “离开?”这两个字也不知道触到了他什么笑点,楼观雪抬眸,嗤笑一声轻声道:“半年后等那团火过来带你走?”

    夏青想也不想:“对啊。”

    楼观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唇角的笑意略有深意:“在你眼中,它就那么无所不能?”

    “嗯。”可不是吗。

    楼观雪手指把玩着骨笛:“你猜我若是不放你走,它会怎么做?”

    夏青手还拿着鸟毛,愣了愣,奇怪地看他:“你疯了?”

    楼观雪微笑:“一个假设。”

    夏青一噎:“没有这个假设,它能把我带过来,肯定也有办法把带我走。”

    楼观雪勾唇:“哦,它那么厉害,怎么摘星楼就那么怕我。”

    夏青:怪就怪那团火只是个一岁的小破孩,怂得要死啊!

    夏青吐槽:“它连我都怕,更别说你了。”

    楼观雪睫毛很长,意味不明笑了下,没再说其他。

    但是夏青被他提起这个两人一直没去聊的话题,却有点忍不住了。

    “说起来,见过宋归尘后。我觉得它说的那段剧情里,除了你之外,宋归尘估计也不会配合吧。他肯定不会对温皎一见钟情。”

    宋归尘虽然仿佛注定要为红尘所累,可是骨子里的超然物外清风霁月也不是假的。

    能牵累他的红尘,过于沉重,绝对不会是温皎能给的。

    楼观雪轻轻一笑,许久才慢慢道:“夏青,你就没发现吗,它跟你说了那么多,却没提到一件具体的事、一个具体的时间。”

    夏青愣住。

    楼观雪说:“它提到了我,提到了傅长生,提到了宋归尘。提到了温皎会爬上我的床,却从来没提过温皎是通过什么契机接触我,没提过宋归尘又是什么时候见到他,没提过任何未来会发生准确的事。”

    一根羽毛轻轻擦过夏青的睫毛,他心里那种最大的疑惑点,被楼观雪直接挑明。

    是啊,系统说这是一本书,可是夏青身为穿书者,在剧情上却没有一点优势,他什么都不知道……

    楼观雪也是第一次对摘星楼发生的事给出评价。

    对那个当初听来就觉得讽刺好笑、从来懒得在意的故事,语气冷淡,黑眸深沉,一字一句只为说给夏青听。

    “它甚至开门见山告诉你,这个世界其他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温皎和他身边人的纠葛。”

    “我倒是觉得,不说具体的事和时间,是因为它能确定的也就只有那几点。确定傅长生会对温皎死心塌地,确定宋归尘会将温皎救出宫。”

    夏青灵魂都仿佛麻了一下,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篇古早狗血虐文。

    但他还没说完,楼观雪已经开口,微笑,缓缓说:“如果是那个连你自己都无法说法的理由,也没必要对我说了。”

    夏青麻了,烦躁地抓头发:“那你说,那团火到底是什么玩意!”

    楼观雪手指抚摸过笛口,漫不经心:“不清楚,但它给我的感觉,一直像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夏青憋半天:“你的意思是半年后我也走不了了?!”

    楼观雪挑眉:“你就那么急着去投胎?”

    夏青:“不然呢!”

    楼观雪静看他一眼又移开视线,不说话了。

    满天的芦苇絮和星光混合在一起,水光与月色相融。

    夏青默默吐口气,俯身把手伸进水里,往自己脸上浇了点,冷意让混乱的思绪稍稍静下来。

    “它最初的目的,是想让我上你的身替你挖心给温皎。它说你三月后会死。”

    夏青喃喃:“三月后。”

    他理了下时间线,系统带他过来在三月初,灯宴现在是四月,燕兰渝说过伏妖大阵大祭司需要准备一月。

    如果没猜错的话……六月,就是浮屠塔诛妖之时了。

    浮屠塔,浮屠塔。

    原来从开始到现在,从来就没逃离过这三个字。

    浮屠塔里到底关了什么啊?!

    楼观雪点到即止,这一晚目的达到也不想再逼他,出声道:“想不明白就睡吧。”

    夏青不吭声,坐着半边身子都趴在船边,恹恹看着对面摇晃的芦苇荡。

    “这哪睡得着啊。”他有气无力说:“楼观雪,你把我半年后的希望弄没了。”

    楼观雪一下子被逗笑了,语气却比夜风还凉:“希望?呆在我身边就那么煎熬?”

    夏青嘀咕说:“啥啊?这两回事。你这样让我不得不去想,如果走不了该怎么办。”

    楼观雪眼中的冷色这才散了不少。

    “不行,你把我搞得失眠你得负责。”

    夏青一下子又说。

    楼观雪:“嗯?”

    夏青:“我当初讲故事哄你睡觉,你现在给我吹首曲子不过分吧。”

    船行进荻花深处,周围是半人高的芦苇,青黑色的水草夹杂其中,细碎的虫鸣伴随淅淅水声。

    楼观雪垂眸看他一眼,拿起笛子才沉声道:“想听什么。”

    夏青:“随便吧。”

    他趴在船边,手腕从灰色的袍中伸出,缓慢搅动着寒刺骨的池水。

    芦花飞散在空中,星星点点,像是星河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