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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盛钰莫名其妙的丢下自己的车,又莫名其妙的上了盛冬离的车回家,回到他原本的那个家。 ——盛冬离哪来的车,他还没考驾照。 ——自己出了车祸,为什么连擦伤都没有。 这两个问题如果是往常,盛钰绝对能想到,但现在,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异常。 一进屋,就闻到浓烈的呛鼻烟味。 屋子里摆了一个大碳盆,门窗紧闭。盛冬离眼眶通红说:“你是不是在酒局?我打电话的时候听见你那边的声音了,我妈准备带着我烧炭自杀,我太害怕了,就给你打了电话想叫你过来。” 盛钰问:“小妈人呢?” 盛冬离迷茫了一瞬,摇头说:“不知道。”很快他脸上的迷茫之色褪去,说:“她做什么我都不反抗,我不敢反抗她。但这一次不反抗,我觉得自己可能会就这样死掉,我真的好怕。” 说着,他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哽咽。 盛钰将门窗打开,浇灭了碳盆内的火,愣愣的看着盆内忽明忽暗的火星,说:“你说你要自杀,意思是你妈想带着你自杀吗?”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过去一直以为盛冬离是假自杀。当初唯一一次反抗就是想叫自己过去救他,谁知道这个行为导致了更坏的后果,所以后来,盛冬离再也没有反抗过自己的母亲。 想到这,盛钰复杂说:“大巴车与私生车沉下桥后,网上人都在骂我。我找过你,问你为什么谎称自己自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 盛冬离的回应则是一脸茫然:“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救下你了么,什么沉桥?” 盛钰也是一脸茫然。 对哦,他怎么知道那两辆车会掉下桥? 两人茫然对视半晌,都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盛钰比盛冬离稍稍清醒一些,他强行抬起后者的手腕,惊讶说:“你的卡牌呢?” 盛冬离看着自己一片空白的手掌心,愣愣说:“你是不是提名大奖太激动,这几天没有睡好。什么卡牌,我不玩卡牌游戏啊。” 盛钰摇头,愣了几秒又摇头。 “这里本来应该有一张卡牌的,不是吗?不止你有,我也有。一张写满了字的卡牌。” 说着,他抬起自己的手掌。 掌心同样是一片空白,盛钰也没有卡牌。 这一眼心下惊慌,但盛钰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惊慌……手上长了张卡牌,老天啊,他怎么会有这样匪夷所思的念头! 对视无言时,门边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盛冬离惊慌失措道:“她回来了!” 不等盛钰说话,盛冬离怕到整个人都在颤抖,一下子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将低矮茶几推到门边。刚做完这个动作,门就打开了一条缝。 门外的女人歇斯底里在楼道内大吼: “盛冬离,我生你养你,你连陪我去死都不愿意。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吗?!” “我走了,留你一个人在世上也是受罪。你不如跟我一起走,我们只有彼此了。” “除了我,没有人真正对你好。你以为盛钰是真的喜欢你?他身体里有一半的血都和你不一样,他就是累赘,你爸前妻留下来的累赘!” 明明只是一个小茶几抵住门,别说一个成年女人,就连小孩子也能将其轻轻松松推开。但女人好像受到了重大阻碍,无论如何歇斯底里的大吼尖叫,拿脚去踢门,那门都纹丝不动。 盛冬离捂住盛钰的耳朵,眼眶红的像只兔子:“哥,你别听这些话,求求你别听。” 半小时后,屋外的女人似乎是累了,总算歇下来呼哧呼哧喘气,没有再骂。这半个小时,盛冬离就像是一个一惊一乍的小动物,一直缩在房间的小角落里,满脸恐惧的看着那扇门。 屋外一平静,他立即抹掉眼泪进房收拾行李,决意道:“这是我第一次反抗她,未来的人生,我想由我自己来掌控。” 他的行李只有一个小书包,里面装了两件换洗衣物,和一个看上去价格高昂的方礼盒。 整理好这些后,盛冬离跑到窗边。 “我们从这里走吧。” 盛钰惊悚的往下看了一眼:“这是四楼!” 盛冬离一言不发的一跃而下,在地上滚了两圈,起身拍拍裤子向上招手:“快走,来不及了。她会来这条巷子堵我们的。你别怕,我在底下接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受伤。” 盛钰:“…………” 作为哥哥怎么好意思让一个还没成年的弟弟来接自己,他闭上眼睛向旁边一跳。从四楼落到一楼,滚了好几圈,站起来跟个没事人似的。 两人都没发现不对劲,起身就跑。 盛冬离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眉宇间再也没有死气环绕,取而代之的是少年人应该有的意气风发。跑出那条巷子,霓虹灯从他的脸上扫过,将黑暗驱赶走,又度上一层梦幻的红光。 他大笑大喊:“我解脱了!” 盛钰停下奔跑的步伐,原地撑着膝盖大喘气,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 来往路人看着他们,像看两个傻子。 “我终于解脱了,我从来没有感觉人生这样轻松,这样美好。”盛冬离扭头看向盛钰,喜极而泣的泪水悬在下眼睑处,激动说:“别人的人生一直都是这样吗?没有压力,没有恐惧,呼吸都是通畅的,气也不闷心脏也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