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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左子橙也信步走来,长久的与徐茶面对面,他真怕自己脑子一热,做出什么叫副本局势变得更加糟糕的事情,想了想索性来到这边看看翁不顺的情况。 只是一眼,他就知道,翁不顺快不行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盛冬离用实际行动演绎了什么叫做‘束手无策’。 他本来就不是医生,失去了技能以后,他连最基本的止血都做的满头大汗。偏偏周围还绕了一圈人,各个都用期盼奇迹的眼神盯着他。 终于,胖子小声说:“要不,算了吧。” “你说什么算了?”盛冬离冷眼看他。 胖子说这话也心虚,不过瞥了一眼翁不顺眼角眉梢净是痛苦之色,他定了定神说:“既然救不活,再这样下去也只是延长他痛苦的时间。不如让一个手快的人来,直接了结他的痛苦。” “……” 盛钰一下子抬头,瞳孔紧缩。胖子被他这个眼神吓退好几步,直到发现盛钰眼神不带任何谴责意味,他才斗胆再次开口:“我知道我刚刚说的话听起来有点不近人情,但——你们好歹也尊重一下翁不顺的意愿啊。他想干净利落的死掉,你们非要他苟延残喘,最后人没了,王位还在,到时候新愤怒王出,他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句末,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神明们也不哆哆嗦嗦打颤了,他们打从心底佩服胖子的勇气。至少换他们任何一个人来,都不可能完完整整在懒惰王盛冬离的冷漠凝视下说出这种话: “杀了他,趁一切还来得及。” 盛冬离看胖子的视线已经不是冷漠了,而是接近于看一团恶臭的生物。鄙视、嫌恶、厌烦……他别开脸,声线冷的发紧:“不能杀,我能救。” “你技能都用不出来,你怎么救他?”胖子奚落。盛冬离固执说:“一定会有其他办法。” 他们二人话赶话,话催话,语气都逐渐加重,颇有要吵起来的架势。左子橙生怕这两人不分场合的闹,连忙打圆场说:“弟弟这样想也没有问题,咱们先治着,你看医院里的患者要是救不活了,有哪个医生非帮他结束痛苦,说‘咱们把他氧气管拔了’,哪有医院这样做事的?” “况且不要忘记了,杀死愤怒王只会让二区过早开启一层除害机制。”语毕,他放缓语气,有些没底气补充,“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胖子不解:“你自己都说是奇迹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奇迹?” 哗啦啦冷风再次刮过,周围的神明不由将头压的更低,整个上半身几乎要贴紧到地面上。仅有的几个玩家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最后都颤颤巍巍的跟着卞易行寻了个小角落,他们不敢听鬼王之间的谈话,生怕自己被灭口。 就算他们再怎么怕,再怎么不敢听,然而破屋总共就这么大,左子橙的声音就像压缩成了丝状,锲而不舍的顺着冷风,往他们头脑里钻: “那除害机制呢?要不是顾念这件事情,我留徐茶一条性命又有什么意义?刀子不刮在自己身上,你们就不觉得痛,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想请问诸位,齐微雨死了,害死她的人就站在这里,除了我,为什么没有人起为她报仇的念头?是你们与她的关系不足我与她亲密,还是你们一个两个都已经被这个天杀的二十一层楼同化,变得一点儿同理心、甚至是一点儿作为人的共情能力都没有了?!” 他越说越气愤,俨然情绪从来就没有平静下来过。一旦外层用来伪装的锡箔纸揭开,内里那些汹涌着叫嚣着的不甘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头: “你要是杀死愤怒,下一秒钟二区的除害机制就会开启。反正都开启了一层,我若是将徐茶杀了,二区也只不过是再叠加一层除害机制,想必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咔哒’一声巨响,风倏然变大,狂风卷积着尘土,高台边缘的碎石落下,砸在尖刺的边缘。很快碎石土分瓦解,散成一团团泥沙。 左子橙的声音大到连风都盖了过去,直穿耳膜,离他近的诸如盛钰,耳朵里已经嗡嗡嗡响个不停。好不容易等耳鸣过去,胖子也终于反应过来,第二次对左子橙说这几个字: “你冷静点。” “我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左子橙眉压眼,眼底聚集起滔天戾气。他猛的扭过头看向徐茶——即便听到旁人讨论是否要杀害自己,徐茶也面色不动,不急不慌的微移几步。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就是这简单的几步,竟是叫他移到了胖子的身后。不知道的人乍一看,还以为胖子在保护他咧。 左子橙理智之弦瞬间断裂: “你,你竟然保护他——” “我没有……”胖子懵了。 左子橙却不听他辩解,“口口声声让我冷静,那我问你,要是当初杀害廖以玫的人是徐茶,今天的你,能比我更冷静吗?!”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 玩家用眼神询问卞易行‘廖以玫是谁’,卞易行又用眼神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一旁跪成多米诺骨牌的神明,神明们忍不住将头埋的更低了。 盛钰开口:“别吵了——” “你疯了。”胖子声音嘶哑。两人同时出声,声音都仿佛要叠加在一起。 他不可置信的摇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左子橙,手掌死死的握成拳又松开,“小美为了救我们而死,你却将她用作口舌之争的利器。左子橙,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