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前路

    “路？”苏云从没想过这个方向，“什么样的路？”

    “你拥有魔网的记忆，”密斯翠那温婉美丽的面容上变得有些冷酷，“为什么魔网总是那么容易崩溃，你觉得谁是主要的原因？”

    祂说的是谁是原因，而不是指代范围更大的“什么”。

    “神上神——艾欧！”苏云其实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魔网女神一共死亡过三次，第一次是大奥术师登神术导致的死亡，第二次是死于圣者浩劫中的海姆之手，第三次就是暗日的偷袭。作为多元宇宙中最强大的那一拨人的顶尖存在，祂的遭遇也太有针对性了，要是说没有任何原因，实在是说不过去。

    对于魔网女神被针对的原因，苏云其实有一定的考虑，他觉得最关键的一点，大概就在于魔网女神的存在感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到达了神上神容忍的极限。魔网存在于一切规则和物质之内，引导和约束着一切超凡力量。哪怕是神，也是因为对魔网的学习，创建了可以传递神术的网络。没错，神反馈力量给牧师，也是从魔网中获取的方法。

    凡是魔网存在的地方，那就是魔网女神的主场，那是遍及了整个多元宇宙的地方。试想，作为多元宇宙实际统治者的艾欧如何能容！

    “你是不是觉得，魔网的大部分直接暴露在物质宇宙中，是我们的一大弱点？”密斯翠突然问了和之前的话题毫不相干的问题。

    “难道不是吗？”魔网存在于宇宙中，就相当于一个真神的真身暴露在其他人面前，给魔网的敌人一个直接攻击的把柄。

    “那魔网崩溃哪一次是因为魔网本身出了问题的？”密斯翠却反问道。

    “这……。”苏云之前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想过，似乎魔网每一次崩溃，都是因为魔网之神首先死亡才导致的魔网崩溃，而非是魔网崩溃导致魔网之神死亡。

    “这一切其实都是卡尔萨斯引发的。”密斯翠说起这个名字似乎都咬牙切齿，也难怪，当时所有的大奥术师，乃至整个奥术帝国，都受魔网女神的深刻眷顾。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将魔网力量研究到极致的国家，才导致了魔网的第一次崩溃。

    “为什么在所有的信仰体系中，自杀都是无法宽恕的大罪？”魔网女神闭上眼睛，“我自杀的时候，虽然在自己的长女身上重生，但是还是让那位陛下发现了魔网最深层的秘密。”

    “自杀，其实就是对自我存在的最大否认，是对灵魂价值的一种贬低。”密斯翠看着苏云，“但是我在自杀之后，却立刻重生，这说明了魔网的某种不朽本性，是超越了生死和极限的。”

    “利用子嗣重生，不是诸神最常用的手段吗？”苏云问道“巴尔不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吗？”

    “如果我是因为自杀之外的任何一种方式而死，那么完全是正常的。”密斯翠说道，“可是自杀这种明显会对自我存在造成极大损害的事情，我既然也能重生，就很说明问题了。”

    “我们的陛下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开始了对我的怀疑，祂最开始没有把任何人当成是祂的威胁，根本不曾注意到我。”密斯翠苦笑了一下，“但是祂毕竟是多元宇宙的主人，只要祂注意到了你，那么就基本不可能有事情瞒得过祂。”

    “祂发现了魔网的‘路’的本质。”

    “‘路’的本质？”苏云还是不太明白这个定义。

    “不论每个多元宇宙诞生的方式是什么，但是大体上的流程是很相近的。”密斯翠说道“最开始肯定是处于有和无的交缠混沌，从而开辟出了虚无和有。在有之后，则是各种规则的诞生以及物质的产生。”

    “世界为了保持活力，必定会开辟可以供其成长的本源之海，获取成长和变迁的养料。”

    “魔网虽然只有十三层，但是你现在已经修复了这么多层，想必已经明白了魔网和本源之海的结合到底有多深入。第十三层魔网，其实绝大部分都已经是源力之海的一部分，真的存在于宇宙中的部分，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点’。”

    “这样的话，自下而上，从那只是略微深入世界的第一层，到最后一层，就形成了一条路，一条……。”

    “一条可上可下的路！”话说到这里，苏云悚然而惊。十三层魔网其实就相当于十三级阶梯，只要顺着这个阶梯攀沿而上，那么岂不是就是一条从凡物到成就半神的不朽之路吗？原来如此，哪怕是魔网女神后来封闭了最后几层魔网，法职成就的不朽者，比其他道路成就的加起来还多好几倍！

    “魔网就是多元宇宙示以众生的最为正统的超脱之路！”苏云突然间懂得了艾欧对于魔网的忌惮，要是不想法破坏魔网对于世界的控制，那么随着时间推移，魔网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每一个借助魔网超脱的存在，天然就带有魔网的烙印，到那个时候，魔网之神会是多元宇宙真正的主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些信息根本不曾出现在魔网的记忆中，苏云也许会花很多的时间才能想明白，但是也可能永远都想不明白。但是这些信息，对于苏云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至少让他的前路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当光明和黑暗交战的时候，是我，”密斯翠突然就变得愤怒起来，比之前提到卡尔萨斯的时候还要愤怒的多，“一点点地抚平了整个多元宇宙的能量风暴。是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梳理着各个位面的规则，束缚着那些暴虐疯狂的元素。是我，维持着多元宇宙的平衡。但是当我落入低谷的时候，有哪一个神真的帮助过我吗？就算是我的‘母亲’，我那在我的庇护下才逃过了黑暗追杀的光明，也希望我死去，从而吸收继承自祂的本质，让祂重回巅峰。”

    “你继承了我的荣耀，”密斯翠死死地看着苏云，“那你也必须继承我的仇恨，你要成就我没有达到的伟大，去那个多元宇宙，将那些施加在我们身上的伤害和践踏，施加给那些践踏我们的神和人！”

    说完，密斯翠的身影忽然消散，化成了一道光，直接以苏云没反应过来的速度，猛然刺进苏云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