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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慕虚弱地靠着树上,脸上浮着一层酽酽的红润,恰如雪中盛开的红梅,红得妖冶而病态。

    “从你们开始吵的时候。”

    韶迟为她细致掖了掖身上覆盖着的外衣,故意说笑道:“阿沅那小子声音太大,把你吵醒了。”

    慕慕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韶迟立刻拿出水壶,小心地喂她。

    喝过水后,喉咙间的灼热退了些,但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她大概是受了重伤,邪灵的法术阴毒狠辣,被黑雾笼罩的时候,如果没有九元项圈,她差点就死了。

    “幸好有清止送我的九元金圈,不然你现在抱着的只有我的尸体了。”慕慕觑了一眼韶迟的脸色,“你不会生气吧?”

    韶迟笑了笑,“我怎么会生气?他给你的东西既然有用,就好好戴着。”

    慕慕抿唇笑了。

    过了许久,她又说:“谢韶沅的姨母……”

    “她叫韶音,”说起韶音仙子,韶迟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也是我的养母。谢韶沅生父生母早逝,是韶音把他养大的,比起我,谢韶沅更把韶音当做亲娘,韶音死后,那小子明明还是练气修为,就哭着喊着要给韶音报仇。”

    他轻轻笑了一声,语气颇为感慨,“阿沅之所以恨不得杀尽天下妖,也是因为韶音是被妖界大妖所杀。”

    韶迟顿了一下,摇头苦笑道,“那孩子从小就偏执,可是我没想到,韶音的死对他的影响这么大。他竟还想着复活韶音。”

    过了一会儿,慕慕才轻轻地说:“都是可怜人啊。”

    韶迟点点头,“我其实试过扭转过他的性格,但是没用。”

    慕慕轻声说:“这不是你的问题,韶音仙子的死是谢韶沅的执念,也是心魔,这不是别人可以干预的,需要他自己克服。”

    韶迟喝了口水,突然笑道:“那小子想自己去找七药,连西山石都忘了分。”

    慕慕扬眉道:“说不定他是故意留给你的呢?”

    “也是有这个可能,算他小子有点良心,”韶迟从怀里拿出闪耀着金光的五通血,“我刚还忘了将五通血的事告诉他,这下我们手里有两个了。”

    慕慕噗嗤一笑,“连自己的徒弟都骗,老狐狸。”

    “我这不是骗,我只是忘了告诉他而已。”韶迟理直气壮。

    “好吧。”

    说着话,慕慕的精神愈来愈萎靡,韶迟赶紧掏出了桃花船让她进去休息。桃花船是一件移动法器,真正的外形是船,但可以随着主人的意愿改变,内部的小院子就是他们一直居住的小院。

    韶迟将她放到床上,她的床靠着窗,韶迟打开窗,她靠在床上就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虽然窗外也没什么好看的。

    “你内丹受了损,但是你放心,我知道一个地方有人能够医治你。”

    原来是内丹受损,慕慕恍然大悟,难怪她感觉没有力气,她试着在体内凝聚灵气,可好不容易聚成一团的灵气还未下到丹田就散了。

    她成了废物。

    韶迟看着慕慕,眼里满是心疼。

    慕慕不想沉浸在悲伤里,转移话题道:“可是我们不是要去找药吗?如果被你徒弟先找着了,他可不会跟你分享的。”

    韶迟坐到床上,“那不重要,我们先治病。”

    慕慕皱了皱眉道:“对不起,都是我……”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慕慕顿了一下,小声说:“七药对你也有用。”虽然她并不知道韶迟拿来想干什么。

    “没事,”始终炽热的手掌拢住她的手,“没有关系,等你好了,我们再寻找也不迟。现在,最要紧的是你。”

    慕慕扭脸看着他,他的认真不容置疑。

    她低下头忍住鼻子的酸涩,韶迟的温柔太醉人,她忽然想问那个早就被自己遗弃的问题,但理智将她拉了回来。

    何必呢。

    喜欢与不喜欢,对于现在的她有什么意义。

    如果得到的答案是不喜欢,她会停止这份爱慕吗?

    不会。

    既然无论是什么答案都无法让自己死心,那又何必让自己的心痛一回。

    “对了,还忘了一件事,”韶迟站了起来,从窗子跳了出去,“你就在这儿看着,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瞧瞧。”

    “什么啊?”

    “就是这个!”韶迟不知道从哪里抱出一颗大腿粗的桂花树。

    “这个是……”慕慕微微伸着脖子,努力辨认了一下,“这是画皮妖院子里的那颗桂花树,你怎么挖过来的?”

    “不是挖的。今天我带着你离开花府的时候,看着这金桂树就要被埋了,顺手抓走的。”韶迟抱起金桂树,让她看它的根茎,“你瞧,这些根就是途中被弄断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你再不种下去,它真的不能活了。”

    韶迟笑了笑,然后在院子中央挖了一个大坑,将金桂树种了进去。

    院子实在太简陋,那棵金桂树就这么孤零零地立在院子中央。

    “这下,除了你种的胭脂花,我们小院子终于喜迎金桂啦。”韶迟踩了踩土,笑道。

    慕慕无奈一笑,看着院子里那棵不再茂盛,看起来甚至有些丑的金桂树,心脏又忍不住跳动起来。

    对她来说,韶迟的温柔对于她就像酒之于瘾君子,她想,即使韶迟对待她的这份温柔,仅仅是对契约兽的责任,她也无法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