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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河抿了抿唇,低声道:“谢娘娘关心。” 话已至此,贵妃以袖掩唇打了个哈欠,道夜已深了,公主可以回去了。 安河面无表情地告了退。 待离开栖凤宫稍远些的地方,段榕榕脸上傻兮兮的笑容消失了,她有些不安地问:“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突然注意起你了?” “她注意的不是我。”安河冷冷地道,“方才她一直在贬低谁。” 段榕榕更加担忧:“可是……穆总管她奉公守法,什么都没干啊,她们有什么可提防她的。” 闻言,安河目光奇异地看了她一眼,竟然一时无话。 段榕榕挠了挠头,“我知道穆总管的传言是什么样啦……但是我没理由相信她们和传言,却不相信我认识的那个穆总管。” 她认识的穆总管,分明有着一副善良可爱的心肠。 安河没有作出反对,走了几步,她道:“监视我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在穆锦文回来前,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段榕榕理解地点头。 而在栖凤宫中,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贵妃娘娘道:“这样真的有用吗?” “堂姐,上次可是你警告我,不能小瞧穆锦文。”徐露昭道,“她何等狡诈,好不容易抓住了她的疏漏,你可不能心软。” “可是……”贵妃面露犹豫,“她几次犯错,连皇上对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这样大张旗鼓地和她作对,是否太过冒进。” 她可不会天真到,相信那两个姑娘回去就和穆瑾割袍断义,一句话都不和她透气。 徐露昭眼底暗了暗,又端起笑容,一副很明事理的样子道:“堂姐毕竟是以皇上为主,昭儿明白。”而后话音一转,掺入些叹息,“皇上在针对穆锦文的方面已经误入歧途,看来只能放任自由,等待皇上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她又补了一句:“皇上英明神武,一定可以看穿善恶,明白堂姐才是真心为他好的。” 这话又让贵妃想起自从除夕夜之后,宫中尘嚣甚上的流言,其中编排的皇上和太监总管,煞有介事缠绵悱恻,如一把刀直直地捅入她的心扉。 “我明白了。”贵妃的眼神坚定下来,“我是为皇上好,他会理解我的。” “堂姐不愧是后宫的无冕之主。”徐露昭笑道。 那边安河与段榕榕已经受到了注意,穆瑾却还在这边和老/色/批纠缠于赤蚕之毒。 “赤蚕?”被压在桌上的药王匪猛然抬了抬脖子,又被仲如用力压下去,费劲地抬着眼睛看向穆瑾,“你是从何处知道这个的,有人中毒了?” 根据小说定律,这反应通常代表着有戏。 穆瑾更加卖力地扮演着一个杀人如麻的反派,“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能,还是不能,我只要一个答案。” “若是不能回答的话……”她看向仲如,声音里充斥着一股司空见惯的倦怠,“就先砍掉他的一只手吧。” 仲如依言抽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冲着药王匪的手腕挥下,竟然丝毫不带犹豫。 这下药王匪的眼中流露出真实的惊恐,声音倏然不复平时的粗犷,而变得有些尖细。 “停下!停下!我能!能!” “哦?”穆瑾凤眼斜睨,“你确定?” “我确定,确定。”药王匪目光惊惧,声音却又恢复了正常,仿佛方才的尖利只是穆瑾的错觉,“但是,我也有我的规矩……” 穆瑾不可置信,“你还敢和我谈规矩?现在规矩是谁定,你莫非看不清吗?” 药王匪缓了口气,眼睛转了一圈,又定在穆瑾身上,“穆总管,现在你的确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我,但若是杀死了我,你也没办法救中毒之人。” 女孩对别有用心的凝视总是格外敏感的,一看他那眼神,穆瑾立刻就猜出他在打着什么主意。 过度的惊愕让她不由停顿了片刻。 现在药王匪的小命就把握在她的手里,他居然还色心不死,让她一时竟然生出些许敬佩来。 在生死关头仍然如此能坚持初心,也算是难得一见了。 但是这坚持用在这方面,就让她心情更恶劣了几分。 “不知药王大人,想提些什么要求呢?” 她声音低柔,仿若诱惑的艳鬼,柔情下暗藏杀机。 药王匪也不知听出来了没有,竟然发出呼哧呼哧的笑声:“我药王匪也不坐地起价,一向是求一药,一美人,美人的相貌根据所求之药的珍贵程度来判。” 他又流露出那种贪婪的目光,即使脸被压在了桌子上,也要艰难地打量穆瑾,“由于饲养困难,赤蚕在东川也极为罕见,其解药也算得上极为珍贵的药材,若是穆总管肯……” 一股澎湃的杀气突然从门外爆发。 那是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凝聚着万千亡魂尖利嘶嚎,犹如一把远古凶器般渴血凶煞的气息。 屋内几人俱是一静。 打开的门外,一道高大的身影提刀走近,待走入夜明珠的照明范围内,一道明寐的光投射在来人的脸上。 照亮一双冷厉的眉眼。 “戎锋?”穆瑾的惊讶不是假装的,“你醒了?” 她不意外戎锋在清醒后第一时间赶过来,却有些意外他的清醒时间。 在她的预计中,当时戎锋的整个人都快着了,在勉强控制的情况下,能撑到她拿到药回去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