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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榻上的木匣子,她有些好奇的翻看了起来。 毛笔……黑色的药丸? 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 林瑟瑟正思索这个问题,眸光在无意间瞥到了贵妃榻下被揉成一团的废纸。 她弯腰拾起那张纸团,一眼扫过去,却是看的她脸色蓦地一白。 “林瑟瑟,我警告你,你若是敢过来,我必定剁了你喂狗——” 司徒声低哑的嗓音从贵妃榻上传来,他面色恼怒至极,若不是因为动弹不得,他绝对也要将林瑟瑟砍晕了绑在那柱子上。 林瑟瑟像是没听见似的,将信纸上的第一行字念了出来:“若是不纾解毒性,就会流血而亡。哥哥是想死吗?” 他垂下贵妃榻的手臂在哆嗦:“我是死是活,与你无关!” 林瑟瑟沉默起来。 她原本不想再插手有关他的任何事。 可若是那张纸上写的是真的,难道她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躺在地上等死? 他的天命之女还等着他,他要历的情劫也还在等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林瑟瑟缓缓蹲下身子,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绢帕,将他面上的鲜血擦拭干净:“既然如此,那哥哥便把我剁了喂狗好了。” 说罢,她便用匕首割破袖子,用布条子覆住他的眼睛后,迟疑着伸出手去,露出了司徒声身上那道狰狞又丑陋的伤疤。 没人见过这伤疤,即使是他自己,也不敢直视这道伤疤。 他的身子在哆嗦,仿佛骄傲和自尊在这一刻被碾入泥土里,他脖子上的青筋凸出,撕声厉吼道:“滚!你给我滚——” 他被覆住的眼眸猩红,面色狰狞又扭曲,身子紧绷的像是磐石一般僵硬。 林瑟瑟毫不质疑,如果他现在可以动弹,那她绝对会惨死在他手里,被他剁碎了扔去喂狗。 她望着那狰狞的伤疤,恍惚间却是陷入了失神之中,就连指甲掐进了rou里,掌心渗出淡淡的血色,她也丝毫没有反应。 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淌落,她忍不住捂住脸颊,伏着身子哭的泣不成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有今日,全都是她的错。 可明明是她的错,又为什么要让他来承担责任? 温热的泪水滴落到他的面颊上,令他的神色微微一怔,随即紧紧皱起了眉头。 她为什么要哭? 又为什么要说都是她的错? 林瑟瑟将所有的歉意都付诸于行动之中。 她拿起一颗黑色药丸,按照那张纸上所描述的文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缓缓寻找着。 林瑟瑟将缓解毒性的药丸放进他的口中,嗓音坚定道:“你不会死的,相信我。” 药丸入口即化,仿佛置身于温暖的汤泉中,令人忍不住的想要打盹儿犯困。 司徒声暴怒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归于平静,林瑟瑟拿起狼毫毛笔,缓缓左右旋转而去。 狼毫的笔尖犹如刺猬背上的针刺,像是往平静无澜的潭水里投掷了一颗石子,令司徒声太阳xue处鼓起道道青筋,双眼猩红着的怒喝道:“林瑟瑟——” 第47章 四十七个皇后 笔杆轻轻转动,林瑟瑟蘸着清透的墨水在画布上肆意横行,一笔笔勾勒出良辰美景,在湛蓝色夜空中徒添一抹璀璨的烟花。 但这还还差得远,司徒声面上的鲜血依旧在汩汩流淌着,很快便将那绢帕浸透了。 司徒声的臂弯垂在美人榻下,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缎布覆住了他的眼眸,他看不见眼前的事物,仿佛置身于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火海之中。 焦灼,痛苦,煎熬。 他的脑海里又映出了四年前的那场大火。 火焰犹如嘶吼的魔鬼,一点点吞噬掉将军府邸,飞舞的火星中夹杂着漫天的灰烬。 他的父亲,连同将军府里那一百三十五口人命,一同葬身在那熊熊烈火之中。 烧的面目全非,骨rou分离。 他在那场大火中,失去了他所拥有的一切,而后背负着一条条血淋淋的人命,进了那不见天日的深宫高墙之中。 刚入宫的那些日子里,每一夜他都会被梦魇所困,像是有一张蜘蛛网将他包围,他逃不出去,不管他怎样努力,都永远也逃不出去。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那些日夜折磨着他的梦魇,像是要用利爪将他撕成碎片,碾成齑粉。 猩红的血色映在他的眼眸中,那片灼人的火海渐渐凝聚成血泊,死在他手中的亡魂,浑身沾染着斑驳的血迹,他们狰狞着扭曲的面孔,紧紧扼住他的脖颈。 他好像喘不上气来了。 林瑟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她拍着他的后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哥哥,我在这里。没事的,都过去了,会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的安慰之下,司徒声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她看了一眼那被血浸透的绢布,面色迟疑了半晌,终是放下了狼毫毛笔,轻攥住他苍白的大掌。 烫手的温度令她怔愣了一瞬,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司徒声在强忍着滔天的戾气。 她神色怔了怔,眸中满是忧心之色。 不知停顿多久,被她攥住的大掌微微挪动,那削瘦的指尖触到她的掌心,染上了化不开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