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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声总爱研究些折磨人的毒。药,若是连司徒声都说没救了,那他就是真的没救了。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正准备吩咐自己的后事,却听司徒声嗓音淡淡道:“蠢都蠢死了,还救什么。” 陆想:“……” 说是这样说,司徒声还是走了过去,慢条斯理的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掰开陆想的眼皮瞧了眼:“你这是中了见手青所炼制的化功散,眼前的幻觉能解开,化功散我没办法。” 陆想蔫了下去:“那怎么办?” 若是这样上擂台,他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打擂了。 司徒声正要说没办法,便见林瑟瑟眸色黯然的看向他:“哥哥,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他抿了抿唇,到了嘴边的话,又变了个模样:“你在擂台上撑住,想尽方法挑衅高畅,在鼓声结束前不要掉下擂台,剩下的交给我就是了。” 有暗卫来报,今日午时皇帝与高畅私下接触过,高畅似乎因为过度吸食五石散,精神有些涣散。 皇帝为了让高畅赢得打擂,交代高畅在必要时刻,可以使用暗器攻击陆想。 从这对话来看,给陆想下药的应该不是皇帝。 要真说起来,按照他的处事方法,直接把高畅杀掉就好了。 只是皇帝为了提防他这样做,在打擂的规则中专门制定了条,道是如果出现暗杀的行为,将会取消所有人的打擂成绩并追责到底。 皇帝在高畅的身边派去了不少武功高手,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掠杀高畅,又不留下任何证据,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既然皇帝想用打擂规则来约束他,他自然也可以利用这规则,让高畅输掉这场擂台。 陆想没有再问什么,他服下那颗解幻觉之毒的药丸,而后便安静躺在担架上养精蓄锐,睡了半个多时辰。 待到时间差不多了,司徒声便命人将陆想又抬了回去。 林瑟瑟带着司徒声交给她的小册子,回了皇帝的帐篷里,见帐篷内的气氛依旧冰冷,她也毫无畏惧之色,直着腰杆子便走了进去。 皇帝看她进来,脸色黑的像是锅底灰似的,他将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你还有脸回来?” 林瑟瑟朝他福了福身子:“九千岁让臣妾给皇上陪个不是,方才是臣妾失态了,还望皇上见谅。” 这话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她甚至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直接便将司徒声甩出去当了挡箭牌。 偏偏这挡箭牌还十分管用,任是皇帝气的脸色又红又黑,也不敢多说一句司徒声的不是。 自从在南山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后,他便不敢再急功近利,做出些不过脑子的计划了。 毕竟司徒声向来睚眦必报,他将司徒声关在困兽笼里,又差点让那黑犬侮辱了司徒声,若不是太上皇及时赶回了京城,他怕是要死在司徒声手里。 他最近消停的很,便是想要将嬴非非顺利嫁给高畅。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此时忍忍,待他可以和司徒声抗衡那日,便是他复仇的猎杀时刻。 他恼怒的瞪了眼林瑟瑟,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她才改变了多久,现在便又忍不住暴露出了本性? 林瑟瑟压根理都没理他,从她说出那句顶撞他的话开始,她便没想再继续伪装下去。 最多也就还有两三个剧情,她就可以收尾离开了,既然迟早都要得罪皇帝,那提前点也未尝不可。 稳坐在圈椅上的太后,抬眸瞥了林瑟瑟眼,她的指腹缓缓摩挲茶杯的边沿,耳边又回忆起林瑟瑟走时顶撞皇帝的那句话。 ——到底是皇上的利益重要,还是公主的性命重要? 她便是为了嬴非非能活下来,才默许了皇帝用嬴非非婚事交换政治利益。 可就像是林瑟瑟所说的那样,如果嬴非非宁愿去死,都不愿意嫁给高畅,那她这样做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她想让嬴非非出嫁,不就是想嬴非非能远离这吃人的深宫,远离那些是是非非,快活无忧的活下去吗? 太后垂下眼眸,望着帐篷外呼啸的风雪,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 嬴非非是在鼓声响起之前,回到了帐篷。 她不愿搭理皇帝,更不想理睬太后,她面色苍白的坐在了林瑟瑟身旁,蜷着双腿望向擂台。 陆想是被抬上擂台的,陆父立在擂台之下,望着那站都站不稳的陆想:“这许就是天意,你这又是何必?” 他勉强扶着擂台的石栅栏,对着陆父笑道:“那父亲便等着看我逆天。” 见陆父沉默,他又补充了句:“哦对了,今日是陆凯那小子给我下了药,等我回去定要扒了他的皮。” 鼓声响起,高畅赤手空拳的走上了擂台,他望着腿脚发颤的陆想,凹陷进去的眼眶中闪烁着抹讥笑。 方才皇帝给他送信,说是陆想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连站都站不稳了,让他不要再使用暗器。 就陆想如今这个模样,别说使用暗器了,就是用兵器,他都觉得多余。 伴随着鼓声,太监将香炉里的短香点燃。 高畅缓步走到陆想身边,他从容不迫的撩起衣袍,缓缓蹲了下去:“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龙骧将军吗?怎么都站不起来了呢?” 这话语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之色,陆想涨红了脸色,仿佛被高畅戳到了痛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