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而莫巫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他失神凝望着她的背影,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末见她时,脑中绘画的是一个死神般邪佞的男子,她残暴不仁屠城疯狂,荒废朝政纵容底下恶吏横行,导致民不聊生。谈起永乐帝所犯下的罪名数都数不清…… 可是,真正见到她时,她觉得自己会像一个傻子,明明觉得她像一口幽深的井,却有种想越探越深的感觉。 她会杀人,可是却不会滥杀;她也会救人,但是她总是表现的那般理所当然,差点儿让她觉得她救人也没有什么不对;她会嬉笑怒骂,让人感觉很真实,她生气的时候,眼睛冰泠泠的能让人噤若寒蝉,但她笑的时候,却能轻易地吸引别人的目光,宛如那镜中花水中之月,分明知道抓不住也摸不着,却又傻傻忍不住沉醉其中。 暴君,你明明很有本事啊,这一次连这么难搞的请柬都轻易弄到手,你是不是在一直在藏拙,我是不是可以相信,眼前展露在我面前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莫巫白望着靳长恭离去的背影,有着她不曾察觉的专注与朦胧,那刻她眼中流露的神彩让雌雄莫辨的脸,渡了一层少年青涩的悸动。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主食 黎明拂晓,莫巫白便起了个大早,跑到隔壁软磨硬吼地叫醒了靳长恭,两个便搜刮了一身现有的财物,莫巫白悲催地发现两人身上,连一件可以称得上宝物的东西都没有。 但靳长恭却老神在在,他们用过早膳去瞧过依旧晕迷的长生,见老大夫照顾得仔细并无不妥便一道前去梨花会。 落梨书院今日当然不复当日靳长恭前去那般清静,门庭大开。门前有县老爷派来的重兵看守,门前错落有致的豪华马车停驻,出入着都是一些非富则贵的人物。 取出请柬对比身份后,两人一进门眼前便全是一些穿金戴银,身着体面的人混迹其中,穿得稍差着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参加梨花会的。 梨花会的举行地点是在落梨书院甚少对外开放的千顷梨花苑。 靳长恭与莫巫白由下人引领前去,几经回廊,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偶见几簇梨花密密匝匝挤在墙头,若雪花带香,芳香迷人。 来到梨花苑入口,每一位入场者都准备了一张银色面具,目的是交易或者展示时不揭露身份,当然你抗得住别的势力的觊觎贪婪,不戴亦可。 靳长恭与莫巫白一人领了一个戴上,面具甚是精巧,仅露出嘴唇与眼睛,从脸部一刹时还真判断不出谁是谁。 经引路的下人介绍,靳长恭便在心中自行总结,梨花苑因展示宝物的不同规划了三个总和区域,分别为植物类区,若药材,珍贵物材,稀罕花卉等……矿物类区当然展示的是珍矿与宝石类的物品,最后一区则是活物类区,活物类区则非人人能够进入,需是请柬中特别邀请的贵客才能入内。 入内前靳长恭与莫巫白需要登记一些资料,并且需要出示一件宝物展示方能进入,梨花会的宝物基本上可选择,交易或者纯展览两项。 莫巫白根本没指望靳长恭,她拿出几样她闲事的练器物价,却被那一排气色倨傲的鉴定大师统统驳回,物件虽是精品却非罕见,顿时气得她火冒三丈,差点没不顾淑女的姿态掀桌子。 “等等,别激动呀,美女可不干这掉价的事儿,宝物不是在我这儿收着呢吗?”靳长恭拉下暴走的她,从怀中取出一样包裹着的东西,圆圆的上在还沾着些泥巴。 众大师好奇地瞧了瞧,却又鄙夷地收回目光,什么玩意儿,不就随便地上挖出来的一个植物。莫巫白伸着手指戳了戳,瞧不出什么名堂来。 偏有一位研植的大师略感好奇,抚着花白的胡须观察片刻,疑惑地问道:“公子,此物您称之为宝,可有何特别?” 靳长恭望着他,五十上下的一名老者,眉目正气神态温和。 老大师被她直剌剌地打量倒也不在意,只是想知道她中是何物。 靳长恭这才微微一笑道:“此物是食物,为何称之为宝呢?因为——我觉得它可代替它国的黍、稷、麦、菽成为靳国的主食之一。这样,众位可觉得它能否称之为宝?” 大师们毕惊奇地瞪大眼睛:“什么,真有如此神奇的物种?!” 靳国大多数土地属于砂土干燥型,能成为农业用地少之又少,既使靳国兵强土广亦需要每年征伐别的国家纳得钱财继以生存,如果国内人民能够自行解决基本温饱的问题,靳国又何致于这般贫穷潦倒? 可是,众人心中也存在不少怀疑,或许是说不敢相信真有这种好事降临。 靳长恭颔首,认真地解释了一番此物详细资料,它生长期短却产量高,营养丰富香甜可口。最重要的是即使沙质土不需过多水也能生长,那些大师一个个跟学生遇到老师,连不迭地点头,连连惊叹不已。最后她道:“你们且拿去检验一下,看看我所言是真是假。” 那些大师们慌张地想要挽留靳长恭深入探讨,却见她称有事需要去植物类区,亦不敢强行阻拦,只是赶紧派人去通知上头。 这--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呀!众大师们跟吃了兴奋药似的,盯着桌上名为土豆之物,简直就跟看见神迹一般不可思议。 “只是一个可以吃的东西,他们有必要惊喜成那种模样吗?”莫巫白愤愤不满啊,她想不通就是一个小小的食物,就收买了他们那颗高傲的心,太不公平了! 靳长恭知道莫巫白自小便是衣食富贵,自然不懂食物的重要性。她仅道:“当你饿着肚子,却发现拿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一点食物的时候,就会懂得他们惊喜欢的含义了。” 一种可以帮助靳国经济独立的新物种,费了她诸多心血才寻得。如今她已经将准备充足了,铒也顺利地抛下去了,就看究竟会不会有人自愿上钩了。 来到植物类区,两人瞧着所有珍贵的药材皆用椟装好,摆在架子上一一展示,上面皆标注了药名。而底下则一列排了许多摊位,这些皆是准备以物易物,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群。 靳长恭与莫巫白一路逛了了不少珍奇药材的摊位,一一询问下来,有三位拥有者却告知血燕早一步被人换走了。 “血燕虽罕有,但一般人要了也没有多大用处,谁在跟咱们抢啊?”莫巫白找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有些负气了。 靳长恭考虑了一下,便道:“听他们形容是名穿着芙蓉色锦衫的男子换走了,我们分头找一找,看能不能碰到他。” “那我去矿物类区。”莫巫白赞成,她倒是想一边寻人一边看能不能换些稀罕的矿石。 两人分开后,靳长恭来到活物类区,却看见此处有官兵把守,果然比别处更慎重一些。 拿出请柬,守卫瞧了瞧确是高级贵宾列的,便让身放行。 靳长恭一进去,就看到这里搭了许多圆形架子台,每一个高台上都摆着或多或少的笼子,笼子里面关押的有珍稀动物,壮硕奴隶还有被调教供人玩乐的特殊人群。 说白了,这里现在就是一个人口牲口集中交易市场,这里的人跟动物一样都可以用钱来衡量。 靳长恭瞧着笼子里或哀求或麻木或挑逗的奴隶,无一例外贩卖人台上供上的都是极品美色,可惜啊,都不足以打动她的心…… 一路走过,台下的围着的贵族们皆用审视且挑剔的目光审视着商品,看中便统一叫买,价高者得。 靳长恭对买奴隶没有兴趣,粗目扫过一圈都没有发现拥有血燕的人,于是她准备前去买卖公审处,私下打听一下换走血燕的人是否有证记离开。 然而在经过一高台时意外停顿了下来,这个展示台说实话真心没有人停驻,相比其它围堆叫价的热闹,这里静得可以拍苍蝇了,只因为台上正关着一只比成人男子还高大的鸟。 此刻,他金眸充斥着狂暴与凶恶,就像是谁要与它对视,便会被它撕裂吞噬。试问,谁敢买下这头凶兽回去吓人呀?但是,偏偏有人就爱好这一口了。 金雕?!靳长恭眸中惊喜一闪而过,走都觉得慢了,直接纵身跃去却没有料到另有一道身影与她同时登在台上。 “此物我买!”异口同声。 ------题外话------ 小剧场,无责任恶搞。 金雕?!靳长恭眸中惊喜一闪而过,走都觉得慢了,直接纵身跃去却没有料到另有一道身影与她同时登在台上。 “此物我买!”异口同声。 靳长恭顿时目露凶光,抡着拳头就将那人揍得爹妈都认不得。 “魂淡,敢跟我暴君抢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别啊~被揍之人,抬起一脸模糊不清的脸,对着镜头哭得凄惨:“亲,乃们认得被揍得变形的我吗?”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巧计夺宠 “此物我买!”异口同声。 靳长恭闻声,疑惑地瞅了跟她如此心有灵犀的人一眼,正好望进一双明媚的桃花眼中,瞬间只觉波光粼粼,漫山灿烂亦不及他眼眸中的摄人心魄,他穿着一身荼蘼花紫袍,身姿纤瘦若柳端是风骨诱人。 靳长恭微微一失神后,面具下的薄唇悄然勾勒,压低声音道:“我亦欲买。” 此刻,她声音少了几分清凌多了几分暗哑,跟平日的声音截然不同。 那名男子同样戴着一张面具,但此面具却多了些讲究,若白玉般泛着银辉,额间无痕的镶嵌着一颗绿宝石。 他将视线投在她身上,一副好整以暇地睨了她一眼,似并没有将他放在眼中,径直步走向展卖主人家,道:“龙慕翡翠玉10快,南海珊瑚珠200颗,此物归我。” 他的声音若淬玉般清亮,但尾音又带着丝丝宛转,旁人一听只浑身通畅,但靳长恭却嗤笑一声,再度确定此人身份了。 不得不说,这价格可谓是出乎意料的高了,靳长恭斜睨着他不爽地想,这货出手还真阔绰,她阴霾不已,想到被自个儿包养竟比主人还有钱,这种心情何等郁卒! 转念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他怎么会私自跑出宫来,难道——他放弃他们之间的约定了? 显然靳长恭凭声音认出私自逃出来的宠眷华容,但是华容显然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靳长恭,只因靳长恭去哪里都不会如此轻便简易,她的铺张与奢华是深入骨子里的,哪像这小子这么寒酸孤零零一个。 此刻,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那只金雕,或者说是雕王,眸中若沁玉般褶褶生光。 卖主打量了一下两人的差距,果断地准备拍板:“好——” “等等!”靳长恭及时出声打断,她摇步围着金雕走了一圈,抬眸一笑:“我用龙慕翡翠玉11快,南海珊瑚珠201颗与你换。” 华容气息瞬间一冷,她什么意思,偏偏在他的价上多一个,是想故意跟他叫板吗? 主人家一愣,虽说只是多各多一件,可是毕竟也是多了,他将视线移到华容身上开始有些踌躇了。 “我再加黄金一百两!”华容盯着靳长恭,嘴角挑笑。 靳长恭闻言,状似睁大眼睛,倒没有想到他拼命至此,一百两黄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在靳国没有通用的银票,大多数贵族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不外乎玉跟宝石方便去钱庄以物换物些金银) 这个烧钱败家的!算了,就算钱比不过他,她也是不会拱手相让的! 收起眼中诡异蹿上的神色,靳长恭朝他们两人拱了拱手道:“哎~在下确实不如公子张得来口,我瞧这鸟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估计也活不长了,算了,我弃权了。” 说完,靳长恭一脸嫌弃地探头朝笼子里看了看,手中银针一闪刺进金雕王的下腹,立竿见影它当即便“嗷嗷”地痛苦翻滚。 什么?主人家一惊,华容亦愣了一下,两人正好一致上前查探,果然发现它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这是怎么回事,突然间就倒下了? 难道是她施了什么手段?华容有些怀疑地盯着靳长恭,却见挥一挥衣袖毫不留恋地下台,还真不抢了? “到底怎么样了?”华容收回视线,瞧主人家跟他的下人手将金雕弄来弄去,它依旧跟挺尸一般,不知道死活,便沉声问道。 主人家被他身上的寒流扫到,颤了一下连忙起身歉意地道:“这位公子,这金雕乃金雕王,咱们要是损失了一百头羊,给它们下了一种麻醉药特地送给金雕王捕猎才抓到它,或许是吃了麻醉药的羊这才,您看……” 华容一听,疑惑地看了一眼金雕王,他从末听闻服过麻醉药会痛苦地口吐白沫,这分明是像是一种癫痫病发作,虽然遗憾但是要他买回一头要死的畜牲,再难得他也不会耗这笔钱了! 冷哼一声,华容转身便走,孰不知道他此刻已经被恶魔盯上了。 眼看金主走得潇洒,卖主看得黯然销魂。呜呜~他的钱啊~ “主人家,这金雕王我要。” 主人家闻言一喜,抬头一看却有些愕然,这不是刚才走得更果断更绝情的男子吗? 虽然能买掉是好事,可金雕如今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这价钱恐怕……他犹豫着与其低价卖出还不如将它尸体留着,当材料卖出去更值钱。 “我依旧是那个价,分文不少。”靳长恭似看穿他的心思,在他开口前再度补充了一句。 主人家惊呆了,他结结巴巴道:“可,可是它……” “我想要的东西,无论生死都必须归我。” 主人家看向男子,只觉她眼中此刻似有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好呀,这少年的眼神好吓人呀! 最终靳长恭成功买下了它,并一道前去梨花会公证处鉴定后,主人家欲帮她将这庞然大物送回住处,但靳长恭却拒绝了。 在众人吓掉眼睛子的视线下,靳长恭十分彪悍地扛着笼子一路渐行渐远,梨花深处,溪水潺潺,她这才将笼子搁下。 袖袍一扫从金雕身上取出一根银针,片刻金雕王便跃身而起,阳光下那漆黑泛光的羽毛,一双金瞳犀利动人,它瞧都没有瞧靳长恭一身,那美丽的身姿便跃身腾飞而起,冲向天空。 然而临近自由的那一刻,却被靳长恭一只纤细莹白的手紧紧抓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