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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美人一看她如此贴心,面上顿时阴转晴,有哪个当娘的不疼孩儿? 为显亲近,便使唤水桃去请了太医。 “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就不叨扰娘娘了。” 瑛华看向躲在姜美人身边的赵焱,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心生可怜。 她拍拍赵焱的肩膀,明灿灿的笑道:“好好养伤,这几日就别乱跑了。等你好了,欢迎来公主府找我玩。” 这种邀约让赵焱瞪大了眼睛,有光从暗哑的瞳子里漾出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瑛华笑意更浓,倘若能住在她府上更好,她恨不得天天盯着这小子。 “那……太好了!” 赵焱好像忘记了头上的疼痛,笑开了花。 这宫中从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做朋友,就连从小服侍在他身边的小德子也不怎么喜欢他,原来被人邀请竟然是这种感受。 幸福来得太突然,瑛华仿佛就是从天而降的活菩萨,打破了这对母子死一般沉寂的生活。 姜美人也感激的望着她,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似乎噙着些许泪花。 瑛华不以为意,淡然自若地跟母子俩道别,率人离开了萧寒宫。 没走多远,她又一回头。 以后水桃和春杏会将这里盯得死死的,守卫那边她也会让母后派几个心腹。 这对母子的一举一动,休想逃过她的眼。 入夜后,瑛华坐在妆台前,翠羽正替她卸着妆面。 硕大的落地香炉里燃着她最喜欢的罗湖香,嗅一嗅,混乱如麻的心才能获得片刻宁静。 “公主,好端端的,您把那疯太监带回府邸干嘛?”翠羽恶心的直咂嘴,“奴婢现在想着,都有点慎得慌。” “有什么可怕的,一个疯子而已。”瑛华敛住眼眸,气定神闲道:“我就是觉得蹊跷,这种人应该关在庚子所,而萧寒宫离那里很远,这疯子是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避开守卫,跑到萧寒宫附近的花园里去的。” 翠羽转了转漆黑的眼珠,一想还真是那么个道理。 庚子所是大晋皇宫照顾病老宫人的地方,与其说照顾,到还不如说是关押,等着他们哪天一死,破席一卷就扔到了乱葬岗。 就是因为这种特殊性,庚子所守卫重重,平常连个苍蝇都难飞出去,更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了。 “您说,会不会是被什么人故意放过去的?” “有这个可能。”瑛华凝眉,“或许这个人根本就没疯。” 翠羽一惊,“装的?” “还不能断定,等夏泽回来再说。” 翠羽点点头,为瑛华解散发髻,如瀑一般的黑发瞬间垂到腰际。她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直到没有一根毛燥地发丝,这才满意的收工。 瑛华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起身走到软榻前,又慵懒地扑在上面。 今天的所见所闻简直让她嗔目结舌,没想到这对母子的境遇竟然如此之差。单看姜美人的表现,也不像是那种浪荡之人,儿子头破了都不敢找太医,如此惧怕流言的人,怎么会有那个胆子偷人呢? 这里头想来也不会是那么简单,究竟是碍了谁的脚? 她把头埋在软垫里,越想越乱,直到有人叩门,这才抬起头来。 “公主,夏侍卫来了。”翠羽将人领进来,随后识趣的离开,只留二人在屋里。 自从宫里回来,夏泽一直忙的像个陀螺,衣服都还没换,前襟口还有赵焱的血迹。 此时瑛华只穿了一身中衣坐在榻上,乌发随意披散着,整个人显得慵懒随意。 他的眼神晃了晃,最后安放在榻前的地毯上。 瑛华并不在意,正色道:“怎么样,吐口了没?” “没有,嘴硬得很,一直装疯卖傻。”夏泽顿了顿,“而且这人早就中毒了,方才……已经毒发身亡了。” “死了?!”瑛华一愣,愤然地锤了一下身侧的小几。如此一看铁定有鬼,没能敲开他的嘴,委实让人泄气。 夏泽见她懊丧,从衣襟里掏出来一块令牌,“不过我在他身上搜到了这个,上面的有图腾,应该是家徽之类的,不像是宫中之物。” “给我看看。”瑛华接过来,只见褐色令牌上勾勒着不少祥云,还有有一只三头三脚的怪鸟,脚踏巨浪。材质是一种不知名的木材,散发着奇怪的香味。 她不自主的抬起令牌,放在鼻前闻了闻,立马有些头昏脑胀。 夏泽一看,连忙制止,“别闻,这个香气不正常。” 瑛华蹙起眉头,将令牌拿远了一点,“你打听到了没,庚子所丢人了吗?” 这件事不能大张旗鼓地调查,但她又没有特别信得过的人,只能先让夏泽想办法打探。 “打听到了。”夏泽眉宇一沉,“庚子所的确丢了人,是以前在皇后身边服侍的桂安。” “桂安?”瑛华怔然,她记得以前母后宫中的确有个叫桂安的小太监,不过没多久疯病发作,被送到了庚子所。好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没死,但她已经记不清这人的模样了。 她意味不明的看向手中的令牌,思绪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桂安怎么会出现在萧寒宫附近,他身上的这块令牌又是谁的,他意在袭击赵焱吗,到底是何居心? 如果今日不是她将桂安拿下,若被禁军擒去,她的母后恐怕也难辞其咎,毕竟是她宫里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