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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和俞贵人都说了些什么?” 温妃突然神色暗沉下来。 她见这个宁月竟然一口气全都喝了,也不知道她是真的饿鬼投胎了,还是在演戏,自然不与她再周旋。 见宁月不说话,轻轻一抬手指,“灌下去。” “是。” 莲心端起一壶水捏着宁月的下巴就要倒进去。 这么多碗甜粥,再加上一壶水,肚子不撑爆,也要把胃生生这么坏。可这事情说出去,旁人只会说,是宫人贪吃,断然想不到,是后宫妃嫔的一种不露声色的刑罚手段。 宁月被迫吞了两口水,猛地呛了一下,趁机推开莲心的手,冲温妃道:“娘娘,奴才已经吃饱。时候不早了,奴才也该回了。” 温妃还没问出来什么,自然不满意:“怎么,这么急着想走?” “奴才还要回束英阁回国舅爷的话,怕耽搁了惹国舅爷不快。” 孟宗青的名字在温妃那还是颇为忌惮的。他权倾朝野,又和皇后手握着太子之位。只要有他在,自己的儿子就算当上了储君,日后也很难不被他把持朝政。 她看了看那封信,突然心生一计。 “替本宫办件事情,你的身份就不会被送到慎行司。” *** 夜幕里一声钟响,内廷宫门刚落了锁。 孟宗青的束英阁在外庭,这个时间他本应该已经回府。可今天,他却很不寻常地还在书房看书。 看书是看书,翻了大半,只有他自己知道一点都没看进去。 一听到那声钟响,他凌厉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喜常来进来添烛火,见孟宗青心不在焉,小心翼翼道:“国舅爷,时候不早了,大抵宁月姑娘和温妃娘娘聊得投机,留在储秀宫了吧?” “谁说本王在等她了?” 孟宗青低声训了一句,手上那本《虎铃经》缺迟迟没再翻页,“里头还没什么消息?” “回国舅爷,一点消息都没有。” 孟宗青在烛光下凝神,自己嘱咐过她,必须回来回话。 他记得当时,她回过那张芙蓉似的脸,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这意思就应该是答应了。 可如今内廷的门已经锁了,她为何 越想越不耐烦,合上书册起身,对喜常来沉沉道:“今日不出宫了,随本王出去走走。” 喜常来虽然心里猜不着怎么回事,但还是应了声。 晚风习习,花香草香都在夏夜里肆意飘散。树丛间又有点点萤火升起,孟宗青负手缓缓走着,脸上的萧瑟之意被树叶的阴影拢着,旁人看不清澈。 今夜一轮皎月当空,乌云缠绕游走,孟宗青仰头去看,不由得心里写了个月字。 意识到自己所想,又甚感荒唐,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走得快要到内廷,长长的宫道上,有提着橙黄灯笼寻夜的太监,见了孟宗青都吃了一惊,赶紧单膝下跪,说一声“王爷千岁”。 孟宗青嗯了一声,想到什么似的,又将其中一个太监叫了回来:“今日内廷有何事发生么?” 宫里人都知道孟宗青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不敢隐瞒,细细讲内廷发生的鸡毛琐事说了起来,什么哪个贵人的狗丢了,哪个娘娘又给皇上送糕点被嫌弃了。 没有她的名字,也没有储秀宫的事,孟宗青百无聊赖,挥挥手叫他退下了。 “王爷,夜深了,咱该回去了,往前头便是内廷了。” 喜常来小声说道。 见孟宗青的双眼望了会那长长的道路和几乎遥不可及的宫门,心中仿佛认定了什么,挥袖转身,淡淡道:“也好。” 回去的路上,孟宗青见一角的山墙花开得甚野甚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想趁着夜色欣赏一番。 谁知刚一走进,就听见什么人一声咳嗽,紧接着似是一阵低低呕吐的声音。 喜常来赶紧挥着拂尘挡在孟宗青面前,细声急道:“国舅爷小心。” 大晚上的,什么人躲在山墙花下? 孟宗青正疑惑的看过去,只见一轮女子的剪影,正弯着腰,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捂着肚子。 “哎哟,国舅爷,怕不是哪个宫女……有了?” 喜常来也瞧见了,瞧这个兰花指又惊又怕似的,宫里这等的丑事好几年也没发生过了。宫女私通侍卫,可是死罪。 孟宗青紧着眉头,宫里的事他懒得管,全当看不见,“绕道吧。” 咳咳—— 细细一声咳嗽,听着很是熟悉。 孟宗青先是一愣,这难道是……旋身走了回去,往墙角一停 只见阴影里,那人正气喘吁吁地捂着肚子一个劲儿的干呕,柔弱的肩膀被月色照得更加削瘦。 “你在这儿干什么?” 孟宗青说完,只见柔和的夜色里一张俏脸抬起。 在那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几分难掩的喜悦和惊喜,随后立即转成不解和担忧,最终化为一波静池,仿佛毫无情绪。 “是你?” 喜常来提着灯笼一照,哎呀叫了一声,“宁月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呀。” 宁月因为吃的太多,又灌了水,忍着疼痛走到外廷,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趴在墙角就吐了起来。 现在她一双眼睛红红似桃,在烛火下一照,倒是添了几分风情。 孟宗青轻哼了一声,“在储秀宫吃了什么,竟撑成这样。” 他冷冷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方丝帕,不情愿地递给宁月,命道:“还不快擦擦,跟本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