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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侍卫皆视若无睹,唯有早就站在下面等着的史湘茗痛心疾首地摇头:“颓废,真颓废!居然还要人抱才能下来!”

    “你少来,”贾琅站稳了后瞪了他一眼,“敢情昨日你不是从浴池中抱过来的?我都知道了——”

    史湘茗一下子脸红透了,像是煮熟的虾子。他小小地干咳了一声,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昨日我明明没有撞见人......”

    贾琅笑而不语,丝毫也不想提醒这个傻孩子,他被抱回来的那一幕早就被一群八卦的神仙兴致勃勃地围观了,末了还跟他形容了一下那孩子是如何的身娇体软易推倒。被抱在怀里小声的细细喘息什么的......他一点也没有想歪。

    侍卫带的本就有干粮,可巧如今正值十月,河中还有些虾蟹等物。史湘茗拿了张网,同贾珂一同在岸边往上捞困在淤泥中的小螃蟹并活蹦乱跳的河虾,捞的兴高采烈乐不思蜀,欢快的不得了。

    贾琅看的也眼热,暗搓搓也想上前,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去何处?”

    “我也去,”贾琅眼巴巴回头看他家小攻,“想吃鱼。”

    水溶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等着。”

    他甚至连裤腿也不曾撩,便直接这般优雅地走入了水中,站在深及小腿的河流里,倒像是如履平地似的。随着他一步步踏进去,隐隐有银色的流光自河中一闪而过,最终慢慢汇集再汇集——无数奔腾的银色流光如瀑布般向他站立的地方汇集开来,一个个不要命似的往河岸上跳。

    “我的个天!”史湘茗瞪大了眼,“这是怎么了?这边有道龙门吗?”

    他伸长了脖子想看那边究竟有何物,可看了半天,却只看见了俊秀的北静王,简直一头雾水。

    这般情景,倒像是大丰收似的,令几个侍卫也纷纷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水溶却悠哉闲哉的很,漫不经心从中间捞出了最肥硕的一条,交予了他们:“拿去烤。”

    柴火很快便被堆了起来,灼热的火苗在其上飞快地跳跃,烧的噼啪作响。鳟鱼被尖锐的树枝贯穿了放在其上,将鲜嫩的鱼rou都烧的焦黄,逐渐泄露出了其独有的、令人头脑都不再那么清醒的味道。

    史湘茗咽着唾沫飞快地凑了上来,圆圆的眼睛眨也不眨,就坐在一边专心致志地守着。白师爷的眼也有些亮,不声不响也拉着昭宁公主凑了上来。众人皆眼巴巴地等着这鳟鱼烤好,心中皆暗暗想道:他总不会一口也不与我们吃吧?

    事实证明,他们果然高估了某人的人品。

    水溶直接将整条鱼都夹了起来,拿带的银筷细细挑去了一根根刺,随即一口口夹了喂到了贾琅口中。这整个过程中都旁若无人,全然没有顾虑他们在一旁看的是何等的心塞。

    “自己钓。”面对貔貅可怜巴巴的请求,水溶只淡定地回绝了,“这是阿柒的。”

    貔貅:......

    他在那一瞬回忆起了这位上仙究竟护短到了何种程度,而他方才居然胆大包天的在向上仙讨要阿柒的吃食!这个发现令他浑身都有些战栗,登时咽了口唾沫,默默地扭头自己钓鱼去了。

    众人正在享用这些个吃食时,忽见不远处有数十骑奔腾而来,激起了无数烟尘。为首的男子眸色是奇异的深灰色,身形高大,一直到凑近了他们这一群人时,才慢慢放缓了速度,最终停在了一旁。

    “敢问,”他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启唇道,“大庆帝都前在何方?”

    昭宁眯了眯眼,忽的在后面推了一把史湘茗。史湘茗被推的踉跄一步往前,茫然地张了张嘴,扭头似乎是在求救些什么,却被昭宁公主的眼神示意着重新将头扭了回来。挠了挠头,史湘茗很是淡定的与他指道:“你先往北走十五里路,再往东走十五里路,再往南走十五里路,再往西走十五里路。”

    “有劳。”

    男子抱拳谢过,随即带着数十骑重新奔腾而去,掠过昭宁公主身边时,似乎很是不经意地扭头瞥了她一眼。

    “先往北走,再往东、南、西走?”贾琅含着鱼rou含糊不清地发声了,“我怎么觉着有些不对劲呢?”

    “自然不对,”史湘茗耸耸肩,“那样他就会发现,他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你与他指了错路?”这下,贾琅更震惊了。他歪着头,不可思议道,“为何?”

    “我不认识路呀!”史湘茗将手一摊,“只能指引着他回原地......”

    贾琅:......

    这也是理由?

    “是本宫推他去的。”昭宁公主淡淡道,“本宫先前派人查过了,他们西越最近一直不甚安分,二皇子如今还乔装打扮到了正值水灾的江南,如今还要往帝都去。这怕是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吧?”

    贾琅震惊的简直无法言语,这好像和他认识的那个公正的公主完全不同啊!

    “自然,本宫也只是想与他找些麻烦,”昭宁瞥见了他的表情,不由失笑,“毕竟之后反正也是见不到的,他也没那个本事来寻我们报仇。就算阻挡一下他们也是好的。”

    然而他们都意想不到的是,不过第二日,他们便再次撞见了。

    于同一路上再次撞见的两行人:......

    这是什么样的孽缘啊。

    “公子昨日为何特意要给在下指了一条错的路?”那深灰色双眸的男子扬眉,“在下与公子,似乎并无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