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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刀伤恢复得很快……”乔心舒的视线下滑, 落在他袖子上, 问道,“你有这么强的恢复能力,再长出一只右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茨木挑眉:“确实没什么问题。”

    他看身边的女人一直盯着那只袖子瞧,知道她心头好奇,干脆解释了起来。

    “渡边纲用‘鬼切’斩下了我的右手。”茨木抖了抖袖子,继续道,“这是人类给我的耻辱,之所以不长出来,只是为了记住这个教训而已。”

    “切下的手腕被我带走,炼成了‘地狱之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茨木干脆往后一躺,卧倒在乔心舒身边,“右手嘛……也只有在我幻化作人类的时候,才让它出现。”

    毕竟潜入双手健全的人类之间,若是缺了一只手,总归是奇怪了些。

    说着,茨木抖了抖空落落的袖子,在乔心舒的注视下,任由断腕处的肌rou鼓胀起来,先是抽出森森白骨,再是遍布细密的经脉,最后添上血rou,覆盖皮肤……慢慢蠕动着凝成一只完整的手的形状。

    乔心舒瞪着眼看完了全过程,总结道:“有点恶心……”

    茨木嗤笑一声,举起右手朝天握了握,说道:“要是有机会,我就带你去看看妖界争夺地盘时的战场,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恶心了。”

    饱满的右手在妖力的抽取下迅速变得干瘪,好似枯黄的树皮,一寸寸零落。渐渐地萎缩腐朽,剥去皮rou、除却经络、灰化白骨,再度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长袖失去了支撑,轻飘飘地落在床上。

    “不过现在……我还没找到回去的方法。”

    说到这里,一人一妖都有些沉默。若说人与妖的种族是天与地的差距,那“回去”这个词无异于在天与地之间又添了条天堑。

    跨不过的鸿沟,争不过的命运,一时间升起的惆怅竟是让人难品个中滋味。乔心舒忽然发现,如果哪天茨木真的要永远离开现实世界了,她竟然……还有些舍不得!

    这种没事找事到处都惹事还要给他收拾烂摊子的家伙……她……干嘛舍不得?!

    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太久了吗?

    “喂,女人……”寂静中,茨木忽然开口道,“要不你跟我走……去见酒吞?”

    乔心舒:……你还真是万事不忘你基友啊,科科==

    她很干脆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为什么要去见酒吞?”

    茨木一愣,以为她是因为酒吞有了红叶的关系而不愿意再相见,怔了会儿后竟是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那你……要不去我那儿……”茨木低声道,“我的宫殿,比你这儿大多了,还住着不少小妖怪,他们会做可口的和果子,也会酿不错的清酒。”

    乔心舒轻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去做客的。”

    茨木转过头,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不解:“做客?”

    “我的家在这里,牵挂也在这里。”乔心舒笑道,“我会一直留在这里。”

    一直留在这里……

    茨木不言,偏过头去,周身的气压稍稍低了些。

    她的手微微捏紧了衣衫,骨节有些发白,虽面上一直平静含笑地作答着,可她的内心隐约间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茨木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了。

    他是怎么了?

    ……

    炎热的夏季是个令人困倦的季节,乔心舒最后撑不住睡了过去。可室内明明开着空调,她却在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火炉,浑身都热到流汗。

    她挣扎着想要苏醒,却在将醒未醒的时候,发现身边的火炉像是熄灭了一样,袭来一阵阵舒爽的凉风。她动了动,再度陷入黑甜的梦境。

    最后,她是被饿醒的==

    捂着肚子去盥洗室换了片尿不湿,她疲惫地推开卧室的门出去,却惊异地发现,早先空白的餐桌上竟是堆满了食物!

    精致的白瓷盘里放着炸得金黄的鹌鹑,雕花的汤碗中飘着白色的豆腐,甚至暗青色的餐盘里堆垛着烤到喷香的羊腿,另一只大盘中叠起一大坨椭圆形的rou肠。

    喷香的、甘美的,无论是视觉嗅觉还是味觉,都给人顶尖的享受。乔心舒怀疑自己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一开门就有吃的,她家可没有田螺姑娘==

    再抬眼,她却瞧见茨木老神在在地从厨房出来,利索地拉好厨房的门,拿过餐巾纸揩去手上的番茄酱。

    他牛逼哄哄地说道:“怎么样?能尝到我的手艺可是你的荣幸!”

    “你做的?”乔心舒简直是懵逼了,“你居然会做饭?这都是你做的?”

    “呵,愚蠢的女人,我怎么不会?”茨木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每当挚友请我喝酒的时候,下酒菜可都是我准备的。”

    “我最擅长煮汤和烤rou,就连挚友,也觉得那是人间美味。”

    看着茨木意气风发的脸和满桌子小菜,他话中的可信度一下子拔高了九十度。

    舞草,厉害了我的大佬!

    乔心舒也不客气,干脆捏起筷子捧着碗,四下巡视了一番。然而,她发现并没有白米饭的存在。想到茨木说过他擅长煮汤和烤rou,想来……他不会用电饭锅煮饭吧==

    算了,人无完人,妖无完妖,有的吃就行了,她还讲究啥哟!

    着实是饿得紧了,没什么可挑的,她迅速坐下来舀起汤中飘着的豆腐,一口送入了嘴中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