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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江雪不回头的往外走,从善小跑着追在他身后,小声叫道:“相爷等等我,我想……” “不要想。”温江雪不停步的打断她道:“你没看出这个案子是长公主在针对你吗?林家关系复杂,圣上如今都不敢动长公主,你不要跟着掺合。” 从善停了脚步,叫了一声,“义父。” 温江雪走了两步,听见身后脚步声停了,就顿步回过头,从善站在他身后的几步之外,看着他,问了一句,“义父当真觉得我不参与会好一点吗?” 他没有说话,其实他也细细想过了这个案子无论她参与不参与,她都会被牵扯进来,可是,他就是不喜欢她和封崖一块办案。 “是。”他道:“你不参与我会好办一点,免得我与你都不好脱身。” 从善看着他,低下头应了一声,“既然如此,就听相爷的,请相爷稍等片刻。”她转身又回了刑房。 温江雪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有些……心烦,她在妥协,委曲求全的听他的话,她不开心的太明显了。 从善很快出来,跟上了他,说了一句,“已经说好了,还请相爷给我告个假,我这几日就不出府了。”她抬头对温江雪笑了笑,“走吧。” 温江雪不再看她。 ================================================================ 两人乘一辆马车回府,一路上从善看着车窗外,也不讲话。 是路过陈府的时候,陈府门口吵吵闹闹的在搬东西,横在路上过不去,马车就停了停。 从善挑帘望出去,只见府门打开,出入的全是一些年轻陌生的下人,抬着一些家具往外搬,横在路上的是个雕花紫檀木的衣柜,四五个家丁正抬着一张粉色帐顶,水曲柳木的床榻,榻角上红绳子挂着一把桃木小剑一晃一晃的,出了府门就被挂断,掉在了台阶上。 从善手指就紧了紧。 “这是怎么回事?”温江雪问车夫。 车夫道:“回相爷,陈家的大小姐回府了,之前陈家无人主持,如今陈大小姐正在整顿陈府。” “整顿陈府?”温江雪看着从善,她似乎很紧张。 “是啊。”车夫道:“如今陈家就剩下她一个孤女也是挺艰难的,听说昨日她将府中的下人都遣散了,只留了一个老管家,又请了几个家丁和一个小丫鬟。今日好像是将府中一些旧物给卖掉,说是大小姐睹物思人难过,也有说是为了维持陈府的生计,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 “哦?人刚回来就急着卖府中旧物了?”温江雪笑了一声,“本想着忙完这几日就来抬这陈大小姐进相国府,没想到这陈大小姐这么着急的为自己准备嫁妆了。”他看着从善,逗她道:“你觉得你这阿姐,以什么身份进相府的好?通房丫鬟?小妾?” 从善像是没听见,瞧着那车窗外吵闹的人群,有家丁一脚将那掉在台阶上的木剑踢到了一边,她抓在车帘上的手指紧了紧。 “陈楚玉。”温江雪又叫她一声。 她忙回过头,“什么相爷?” 温江雪看着她,又看那车窗外,问道:“那些是你的东西?” “不,不是。”从善忙道:“怎么会是,我从小养在府外,并不是我的东西……” “那你在紧张什么?”温江雪打量着她。 她……表现的如此明显? 从善摸了摸脸,低笑了一声道:“只是……我听陈大人提起过那些东西,觉得卖掉怪可惜的。” “有什么可惜的?”温江雪问她。 她在袖子里攥着自己的十指,笑道:“那个衣柜是紫檀木的,是陈夫人的嫁妆……她娘家从她出生就开始找人做,雕花雕了许多年才完工,陈夫人……陈大人说陈夫人很喜欢这个衣柜,宝贝的舍不得用。”她声音低了低,又笑了,“那个小床我记得陈大人说过,是特意给陈大小姐做的,比寻常的床要矮一些,怕她摔下床……那把桃木剑是从郁做给陈大小姐的……” 她笑了笑,“买不了几个钱,可惜了这些东西。” 温江雪瞧着她,问了一句,“是吗?” 路上的衣柜被挪了开,马车晃悠悠的又继续前行。 从善低着头没有再往外看一眼,多奇怪,明明早就没有家了,可看到那些旧东西竟会觉得那是家里的东西,那些记忆如此清晰明确的翻涌出来。 她甚至还记得小床上哪里她偷偷刻了字,柜子上她磕坏了哪一点,险些挨揍…… ================================================================== 她回了相国府说是累了,就直接回房休息了。 圣上派人给阿鸾送吃的来,阿鸾在正厅里等着从善回来一块吃,可从善说没胃口就回了房。 从善进了自己的屋子,却在榻上坐不下去,小丫头昨晚还睡在这里……桌子底下还有她手背上留的血,桌子上还放着她吃剩下的点心。 可是她死了,如今就躺在暗部的刑房里,等着被验尸。 从善坐在桌子边,趴在桌上闭了闭眼,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那昏昏沉沉的梦境里,她梦到她自己的卧房,她的桌子,椅子,衣柜和那个粉顶小床。 从郁跪在床头拿着红绳系着的桃木剑给她栓在床头,问她:“阿善挂在这里怎么样?”他扭过头来,清秀稚气的脸上满是笑容,“这样你以后就不会做噩梦了,我听说桃木剑辟邪,以后你睡觉了看着它,它会替我在你梦里斩妖伏魔。”他挥手比划了一下,“要是不管用,我就多做几个,你肯定不会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