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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沈明河的气息有些不稳。只说了两个字便停了下来。在迟音复杂又震惊,仔细品品,估计还有点兴奋的眼神里终于伸出手。

    替迟音把散乱在一旁的鬓发理了理。

    “乱了。”

    迟音:“……”

    就这?

    迟音到底是耐不住地深吸口气。白玉似的脸上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带着花颜粉色,越发显得精致俊秀。润泽的眸子像是被暖融微雨丝丝浸透了,微微上挑的满眼角迤逦,随着浓密卷翘的睫毛眨动,带着让人无法言说的妩媚动人,只一眼便勾人心魄。

    勾得沈明河眯着眼僵在原地,脸色晦暗不明,眼里黑夜卷袭来,茫无际涯。无声无息地诉说这自己内心的波澜壮阔。

    却迟迟伸不出手来,哪怕自己的想望不过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迟音心里憋闷的慌,再不想看到这个自制到极致的沈明河。一抬手,又细又白的胳膊饶过这人的脖子,不用使多大力气就将人带着倒了下去。

    狠狠将人一丝不苟的白衣拽到凌乱散开。这才将头深埋在他脖子上深深喘息。

    “朕发现你有病。”迟音紧紧搂着人脖子颓丧极了。像是一只刚出生的白软小猫,粘在人身上不下来。却还勾着细软的爪子显示着存在感。

    “是吗?”沈明河沉吟着。早在迟音将他拉倒的时候就顺手躺了下来,一手扶着迟音,免得他摔倒,半阖着目,由着他任意施为。

    “是呀。”迟音鼻子一抽,又想哭又觉得自个儿这会儿抱着人,若是哭了实在是太矫情了。只能忍着眼泪,颤声道。“朕发现你永远都是这样。”

    “嗯?”沈明河察觉到自己身上人的浓烈哭意。刚想侧头看一眼迟音的脸。却被狠狠箍着,只能扬着尾音,问他怎么了。

    “你永远都在等朕主动跨这一步。”迟音撇撇嘴,眼里闪着泪花,可就是不哭出来。小心翼翼地在人脖子上舔了口,才颤巍巍道。“若是朕不往前跨一步。你就永远不会主动过来。”

    像一个旁观者,藏着自己那无言又沉重的心绪,永远不见天日。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迟音睫毛浸了泪,沾在一起有些沉重。边扫在沈明河脖子上,边疲惫心疼道。“若是朕没有发现呢?该怎么办?”

    “那就暗示你,等你发现为止。”沈明河伸出手去轻抚着他的脸,虽然看不到,却动作轻柔又温存。像是在抚摸着自己的绝世珍宝,小心又怜惜。

    “那若是。”迟音心里狠狠一抖,猛地抬起头来,认真望着他。一只手放在他脸上一点一点描摹着他的脸。点过他漆黑的眉,挺翘的鼻子,深情的眼。落在他又薄又软的嘴唇上,只觉得指尖颤抖,心在发烫。“那要是,朕不想发现呢?”

    人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迟音已经不清楚自己上辈子到底知不知道沈明河对他的苦楚真心。或许眼拙心笨一直未发觉,又或许偶有心领神会之时,却觉得那点真心只是浮光掠影,有如海市蜃楼。只可浅尝,不敢深思。

    无论如何,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因为错过,这人内心一世贫瘠。像是渴望着水,却苦等不到下雨的田,苦熬着身心,只养出一地枯叶残禾。

    迟音不想这样,他的沈明河那么的好,明明付出了一腔真心,看得见这纷呈世相,想要这昼之光明。不应该命运困厄乖舛,一生孤苦,最终了无回报。

    “君果然,□□无不可。君不然,青山白水应笑我。”沈明河眉眼含笑,翻过身子抱着他,眉目轩然。“没有什么若果。我走的路注定遍地狼烟。大雪纷飞里,得你是三生有幸。哪怕不得,也怨不了什么。路途艰难,怎能主动拉人入泥淖?”

    “其实。谁的路又好走?无论多么艰辛,陪你走一程又如何?”迟音轻啄着他鼻尖,暗示他道。“何况你该知道,无论你想如何,朕总归是愿意的。不必如此自持自重。你的温柔太过残酷,若是压抑着自己,让朕不能跟你一辈子相守。朕到底是该心疼自己还是心疼你?”

    “倒不是不知道你愿意。”沈明河突然沉闷笑出了声,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连眉梢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说罢,一手固定着他,只腾出另一只手出来就转眼解了他的繁厚衣袍。像是在私底下练习了不知道多少遍,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都带着老谋深算的狡黠。

    “只是你尚年轻,又不知道天高地厚。今日如此动人迨荡,臣若是真的将相思落在这唇吻风月之上,却怕你明日后悔。”

    沈明河用的是臣,不是本王。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感谢着这来自云端的赏赐,拥吻着他最尊贵的幸运。

    ……

    天之将明,迟音哭喃了一夜。直将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敢走进这一方殿宇。

    像是淹没在了澎拜的海里,浮浮沉沉,一触手,便似摸到了天上的云,一抬眼,便是满天繁星。

    迷迷蒙蒙,颠倒浮沉里。迟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和他相拥。吻着他浸着汗水的鬓发,轻声喃道:“你的小狐狸也想亲亲你。会在你面前,好好收起爪子,不跟你分开。”

    ……

    迟音在起身的那日,冷着脸说去把吕谦召进来。怎也是自家哥,自己受了委屈吃了哑巴亏,总不能让他也重蹈覆辙。

    “安国公不需要你cao心。你知道的,他怕是不知道多少年前都知道了。不必你言说。”沈明河给他穿衣服的速度明显没有脱的时候快。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身上不断穿梭,也没将衣服伸平扯直。倒是也不急,还有心情为迟音出谋划策。“何况,若真想与他诉诉衷肠,怕是也得晚几天再找他。安国公心细如发,对你又看得紧,甚是关怀。臣虽不怕什么,可若是让他发现了,恐又气血上涌,怒发冲冠。又生波折。”